巫山月跟着站起身,对刘山扬了扬下巴,笑道:“你可是输给我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刘山就来气。
巫山月分明早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你明明知道那猫头鹰不是妖,还装模做样地骗我。你这是……”刘山快速地找到合适的说法,“欺骗我的感情!”
闻言,巫山月笑弯了腰,“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说着,他叹了口气,“有些人就爱出尔反尔,想必也不会愿赌服输。”
他双手一摊,语气带着促狭,“玩不起。”
刘山原本真想反悔,可被巫山月这么一说,只好说道:“谁说我玩不起?愿赌服输就愿赌服输!你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巫山月嘴角上扬,“很简单,让我跟你睡一张床。”
刘山狐疑道:“真这么简单?”
他还以为对方会提更过分的要求。
“当然。”巫山月煞有介事道:“我可不想睡地上。”
刘山爽快道:“可以。”
屋里的凳子与旅馆的圆凳一样,不需要凿洞,直接将凳子反过来放在地上,睡在里头。
刘山依旧睡床里头,巫山月睡外面。
这回刘山没有在中间横一条被子,以防止自己梦里偷袭巫山月。
上次试过之后,他起床发现自己的脚还是搭在了巫山月身上,而那条被子早就被踢到了脚边。
于是,这次刘山干脆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他背对着巫山月,刚一闭上眼,就听对方忽然问他,“你对我什么感觉?”
刘山明知故问:“什么什么感觉?”
对于他的装傻充愣,巫山月笑了一声。
来了齐家后,巫山月几乎可以确认,眼前之人并非真正的齐旗。
从周围人的态度以及只言片语里,就能知晓齐旗是个什么样的人,与面前的人几乎是天差地别。
虽然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手段,让每个认识齐旗的人都将其认作齐旗本人,但巫山月看出眼前之人并无恶意,甚至还对齐旗本人很感兴趣。
这么想着,巫山月继续说道:“要是我不挑明,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装傻下去?”
刘山:“……我装什么傻?别污蔑我啊。”
巫山月原本仰躺着,闻言,他侧过身子,像刘山平常把脚搭在自己身上那样,横腿架在刘山身上。
刘山回头怒瞪他,“把脚挪开。”
下一刻,巫山月的腿变成了蛇尾,他笑道:“哪里来的脚?”
刘山特意从被子伸出手,冲他竖中指,被巫山月一把握住。
刘山想抽回手,发现挣不脱,“松开。”
巫山月闭着的眼睛弯了起来,凑到刘山面前,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
刘山皱眉,“干什么?”
巫山月睁开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随后亲了上去。
见刘山没反抗没推脱,巫山月这才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过后,巫山月这才松开手,重新闭上了眼睛,他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刘山正要张嘴回答,巫山月好似知晓他想说什么,在他说话前率先道:“别再插科打诨说什么‘父子’关系了。”
刘山闭上嘴,话都被说完了,他还说什么?
巫山月笑道:“若是说不出来,今晚别想睡了。”
刘山:“……你有点过分了。”
巫山月单手托腮,侧卧着,“我还能更过分一点,想体验吗?”
见他逼近,刘山往后面挪了挪,但背后就是墙壁。
刘山心想,输人也不能输气势,而且他为什么要怕巫山月?
他当即掀开被子,化被动为主动,朝对方扑去。
巫山月完全没想过他会有这一举动,就这么被他骑在身下。
刘山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你看样子没什么经验,我可以教你。”
巫山月脸上漫开一个笑容,正要应下时,意识忽然被挤到角落里。
刘山只看到巫山月脸上出现了一瞬惊讶和空白,随后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巨变,甚至连蛇尾都变得更宽阔了几分。
“巫山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充满了忧郁。
刘山立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可是记得不能跟巫山月对视的。
下一秒,他的手被拉了下来,只见“巫山月”开口道:“我是巫莲。”
“啊?”刘山震惊地眨了眨眼,确实这神情很像巫莲,而且他还莫名觉得巫山月这脸变得更漂亮了。
“这是怎么回事?”刘山惊得都忘了从对方身上下来。
巫莲坐起身,“我可以随时进入巫山月或者巫羽的身体,他们是我移动的容器。”
他并非一直关注着“齐旗”,只是偶尔透过巫山月来看看对方的情况。
然而,近来他发觉巫山月对眼前之人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或许,他早就应该知道的。
当初,“齐旗”恢复原状那晚,说出依旧可以成为他新娘的惊世骇俗的话,巫山月明显就被引诱了。
他也是。
即便是半妖,但他到底有着蛇的本性。
不过,事情进行到一半时,眼前之人便反悔了。
巫莲不喜欢强人所难,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当初,他问“要留下还是离开”,对方选择了“离开”。
于是,巫莲尊重对方的想法,并派了巫山月暗中护送。
显然,这一路上,两人的关系反倒更为亲密了。
刘山背靠着巫莲屈起的蛇尾,坐在他身上,闻言,疑惑道:“那你来干什么?”
他想到报纸上的新闻,“最近又有什么需要你出席的活动了?”
“是有一个活动,”巫莲言简意赅道,“过些天,我的真身会来此处。”
他将刘山从自己身上抱下来,让人重新躺回去,就像以前哄睡刘山那样,隔着被子轻拍着,“睡吧,我会看着山月,不让他做太过火的事。”
明明巫莲用的是巫山月的身体,说话的声音也是一样的,但偏偏令刘山感觉对方说话时声音更温柔,更深沉,还让他昏昏欲睡。
刘山没多久就在巫莲的轻拍下睡过去了。
巫莲离开前,再次警告巫山月:“不要做多余的事。”
巫山月不耐烦道:“知道了。”
齐旗意识看着刘山安稳的睡容,又望向院中的死树。
在今天之前,他从不知道那棵树竟有想和他说话的念头。
过去,都是他站在树下,与树说着无人回应的话。
还有那只猫头鹰,当初他以为那是一只学术不精的小妖,未曾想,竟也是因为他才开口说话。
即便如今只剩下一抹意识,齐旗仍感到一阵无形的酸楚涌上来,仿佛眼角都有了湿润的错觉。
他好像忽略了很多东西。
注意力又被挂在枝头上那盏灯吸引,齐旗久久凝视着那逐渐微弱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