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斜挂,寒星在铅云后若隐若现。马超率五千铁骑如鬼魅般贴近鲜卑营帐,马蹄裹着的牛皮浸透雪水,却掩不住他掌心渗出的冷汗。望远镜里,往日连绵数里的毡帐群如今稀稀落落,辕门前本该林立的鹿角拒马竟东倒西歪,几面褪色的狼头战旗在风中无力翻卷,连营火都透着股敷衍的暗红。
刹那间,营寨四周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三万鲜卑精锐如潮水涌出,漆黑的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弯刀与圆盾碰撞出刺目火星。左贤王呼衍?野身披猩红披风,胯下踏雪乌骓咆哮着冲来,手中九环大刀带起的劲风,竟将沿途积雪卷成雪柱:\"汉狗!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马超银枪横扫,荡开刀锋的刹那,突然放声大笑:\"轲比能号称草原雄主,竟让你这莽夫在此?莫不是带着主力去偷袭武威城了?虚点对方面门,引得呼衍?野下意识后仰。是虚张声势!野怒吼着回砍,刀风将马超鬓发削落几缕,\"大单于早率大军绕到你后方,此刻怕是已端了你的老巢!
呼衍?野青筋暴起,大刀舞得密不透风:\"住口!大单于两日前便已撤军!等你反应过来,我们的铁骑早回到草原了!”
左贤王与左大将贺兰归且战且退,弯刀划出的弧线渐渐虚浮。贺兰归血染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勒住缰绳急道:\"左贤王!已拖延两日,大单于必已远遁!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未落,两人突然同时虚晃兵器,战马猛地转向营寨西侧,铁蹄扬起的雪幕遮住了西凉军的视线。
亲将马休握紧长枪,望着兄长远去的背影咬牙应命。此时鲜卑营寨中突然响起尖锐的牛角号,此起彼伏的号声里,马超率领先锋部队已冲入茫茫雪原。寒风呼啸中,他手中银枪直指天际,眼底燃烧的怒火比篝火更炽烈——这一次,他绝不让轲比能再从指缝间溜走。
寒夜的罡风裹挟着细雪,将马超染血的披风鼓成猎猎战旗。他伏在马颈上紧追不舍,玄银铠甲早已被汗水浸透,睫毛上凝着霜花,却仍死死盯着前方鲜卑军扬起的雪雾。这一路奔袭数十里,马蹄踏碎的冰碴混着血珠飞溅,仿佛在雪地上画出一道愤怒的轨迹。
张綉率援军疾驰时,月光正被地平线吞噬。望着前方越来越淡的马蹄印,他攥紧缰绳的手掌沁出血痕:\"快!三万西凉铁骑齐声应和,铁蹄声如闷雷滚过雪原。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乌梢岭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鲜卑军急促的号角声刺破云层——左贤王呼衍?野终于被逼入绝境,三万大军列阵岭下,弯刀与圆盾组成的银灰色人墙,在朝阳下泛着森冷的光。
呼衍?野的九环大刀、贺兰归的锯齿狼牙棒,还有拓跋牙的三尖两刃刀,如毒蛇吐信般从三个方向袭来,带起的劲风割裂了周遭的空气。
马超却似早已洞悉一切,枪杆轻振,虎头湛金枪化作银龙腾空。火星四溅中,他侧身避开拓跋的雷霆劈砍,枪尾横扫,精准点在贺兰归的手腕。狼牙棒偏移半寸,堪堪擦着他的肩头掠过,带起的气浪掀飞几缕鬓发。未等拓跋牙的刀刃近身,马超突然弃守上盘,左腿如铁钳般夹住马腹,整个人倒悬在马侧。三尖两刃刀贴着他的胸甲划过,在精钢上留下狰狞刮痕。
贺兰归趁机挥棒砸下,马超在空中拧身翻转,竟将拓跋牙当作盾牌。狼牙棒砸在拓跋牙背上的闷响混着惨叫,惊得贺兰归瞳孔骤缩。说时迟那时快,马超已抄起地上长枪,枪尖如灵蛇出洞,直取贺兰归咽喉。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将三人招式刻入骨髓,任对方攻势如何凌厉,他始终游刃有余,枪影所过之处,尽显西凉战神的从容与霸气。
乌梢岭的晨雾被鲜血染成猩红,马超的银枪在拓跋牙、贺兰归与左贤王的刀光中织就密不透风的银网。当鲜卑三将再度合围时,他突然旋身跃起,靴底重重踏在拓跋牙的刀背之上。借力腾空的刹那,虎头湛金枪如流星坠落,枪尖精准刺入对方咽喉,拓跋牙瞪大双眼,喉间发出嗬嗬气音,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力钉在马背上,鲜血顺着枪杆蜿蜒而下,在雪地上绽开刺目红梅。
就在这生死胶着之际,山脚下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战吼。张綉的玄色狼旗刺破晨雾,三万西凉铁骑如银色洪流漫过山坡,铁蹄踏碎的冰碴混着喊杀声直冲云霄。张綉的白马踏过拓跋牙的尸首,银枪直指左贤王,\"让末将为您分忧!未落,两人的兵器已轰然相撞,激起的气浪掀翻周遭鲜卑兵卒。
失去援手的贺兰归顿感压力倍增,狼牙棒的攻势愈发凌乱。马超眼中寒芒大盛,银枪突然化作万千虚影。左大将本能地举棒格挡,却见对方枪势骤变,枪尖如毒蛇吐信,精准刺入他颈侧动脉。间血如泉涌,手中兵器\"当啷\"坠地,庞大的身躯摇晃两下,重重栽落马下。晨风中,马超屹立于尸骸之间,染血的枪缨随风翻卷,宛如不败战神。
晨雾渐散,乌梢岭的血色残阳下,左贤王呼衍?野望着贺兰归尚在抽搐的尸首,握刀的手止不住颤抖。两员心腹大将横尸当场,身旁鲜卑勇士如麦秆般成片倒下,西凉铁骑的喊杀声似要震碎耳膜。他眼角瞥见马超银枪滴血,正缓缓向自己逼近,玄银铠甲在阳光下泛着摄人心魄的冷光,宛如来自幽冥的索命修罗。
奔逃间,呼衍?野回望马超屹立阵前的身影,胸中泛起阵阵寒意。方才以一敌三的从容,此刻单对单却成了催命符——他本就力竭,又满心惧意,每一招都失了章法。张綉的攻势却愈发凌厉,枪尖划破他的披风,在后背留下血痕。
乌梢岭的风卷着残雪掠过尸骸,马超拄着滴血的长枪伫立原地,玄银铠甲在暮色中凝着暗红的霜。张綉指挥士兵捆缚俘虏、清点战利品的声响此起彼伏,却掩不住他眉间紧锁的阴云。直到副将捧着缴获的鲜卑虎符前来复命,他才似从沉思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