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岩壁上映出扭曲的暗影,孤秃将染血的手指探入女尸口中,抠出半截带肉的耳垂,丢进嘴里咀嚼时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被铁链锁成环形的汉家女子们瑟缩成一团,月光照亮她们颈间的淤青与腿间干涸的血痕,而氐族战士正举着燃烧的羊油火把,在她们颤抖的肌肤上烙下图腾。
“大首领!血月当空,这是灭族之兆!”黑袍大祭司突然扑到尸堆上,枯槁的手指死死抠住孤秃的战靴,青铜面具缝隙里渗出暗红血丝,“昨夜我在星象台望见,参宿七的光芒被血雾吞噬,天狼星拖着三丈长的尾巴划过陇西!神灵说——”他突然剧烈抽搐,喉间发出非人的尖啸,“当汉人女子的眼泪汇成黑河,当孩童的头颅垒成祭坛,我们的部落将被倒悬的弯刀劈成齑粉!”
孤秃一脚踹碎大祭司的面具,露出下面布满刺青的半张脸——左眼早已被剜去,空洞的眼眶里蠕动着黑色甲虫。“灭族?”他拎起身旁瑟瑟发抖的少女,刀刃挑起她稚嫩的下巴,“看看这些战利品!她们的男人在长安为马超送命,她们的孩子将成为我们的奴隶!”刀锋突然切入少女咽喉,温热的血柱喷在大祭司脸上,“告诉你的神灵,氐人的弯刀才是唯一的预言!”
凄厉的哭喊被淹没在哄笑声中,又一名女子被按在滚烫的石板上。大祭司望着漫天猩红的云翳,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龟甲——上面新刻的裂纹狰狞如爪,将“亡”字劈成四段。远处传来夜枭的长啼,他突然发出癫狂的大笑,染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月现,豺狼噬,西凉铁骑踏碎骨!等着吧等着吧!”
黄沙漫卷的陇西官道上,十万铁骑的旌旗如黑云压境。马超玄色披风猎猎飞扬,虎头湛金枪挑着落日余晖,所过之处尘土蔽日。董璜、徐晃与徐庶部早已在城门外等候,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三人喉头不由得发紧——马超周身裹挟的肃杀之气,比出征时更盛三分。
当马超的玄色战旗刺破陇西的漫天黄沙时,龟裂的土地仿佛都有了生机。消息比铁骑更快地传遍村落,衣衫褴褛的百姓们扶老携幼涌到路边,浑浊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白发苍苍的老妪颤抖着解开衣襟,掏出藏了半月的干瘪面饼;满脸稚气的孩童摘下脖颈上的平安符,踮脚想要塞进骑兵的手心。
马超勒住嘶鸣的战马,当百姓们看清那张刚毅的面容,欢呼声顿时如浪涛般翻涌。一位怀抱婴孩的妇人突然冲向前,将孩子高举过头顶:\"将军!这娃儿生在乱世,还没听过太平年间的风声求您护佑陇西!伸手轻轻触碰孩子粉嫩的小脸,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仿佛也感受到主人心中翻涌的怒涛。
马超瞳孔骤缩,腰间佩剑发出清鸣。徐庶见状上前一步,展开满是标注的羊皮地图:\"敌军善用游击之术,且在水源投毒断我追踪。不过根据近期动向,末将推测他们下一处目标或是\"
议事厅内烛火摇曳,马超重重一拳砸在虎皮帅案上,震得满案兵书战策簌簌作响:\"十三座村落化为焦土,妇孺老弱横尸遍野!这就是你们交出的战报?与董璜伏地请罪,额头几乎要磕进青砖缝隙,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贾诩摇着玄色羽扇缓步上前,金丝绣边的广袖扫过案头飞溅的茶渍:\"大王暂且息怒。光扫过厅中诸将紧绷的面容,声线如浸了蜜的刀刃,\"非是二位将军无能,氐人专使'游狼战术'——化整为零隐匿戈壁,避城邑而屠村寨,待我军追剿便遁入沙海,实难捕捉踪迹。
贾诩抚须轻笑,羽扇在地图上划出弧线:\"十万大军压境,正是布下天罗地网的良机。尖点在陇西郡各处关隘,\"以五百人为一队,呈扇面散开,逐寸清扫戈壁。待敌军如惊弓之鸟聚拢,再将口袋层层收紧\"
帐内众将心头一震,连贾诩也微微挑眉。夜风卷着黄沙扑进帐中,将未说完的话语碾成齑粉,只余马超森冷的声音在梁间回荡:\"传令下去,凡遇氐人,不论老幼妇孺格杀勿论!
晨光初露时,十万大军的号角尚未吹响,军营外突然响起潮水般的呼唤。马超掀开帐帘,只见黑压压的人群已将辕门围得水泄不通——白发老翁拄着枣木杖,怀中抱着沾满补丁的干粮袋;年轻妇人背着啼哭的婴孩,手中高举着褪色的军旗;更有满脸血痂的少年,将从氐人手中夺回的半截断刀高高举起。
马超喉头剧烈滚动,玄铁护腕深深掐进掌心。昨夜部署时的愤怒此刻化作滚烫的洪流,眼眶酸涩得几乎睁不开眼。他猛地翻身下马,铠甲碰撞声惊起盘旋的寒鸦,长靴踏过满地尘土,径直走到一位怀抱襁褓的妇人面前。
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百姓们纷纷解下腰间的干粮抛向军营。马超望着这泣血的信任,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转身对身后诸将沉声道:\"传令下去,即刻出兵!今日起,陇西的每一粒沙土,都要染上仇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