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历1331年3月29日,以北方军团为代表的格陵普兰军队开始在巨龙城外与赛安军队小规模交战。
说起来,格陵普兰军队之所以能在这么短时间攻至其都城,除了战略欺骗成功外,赛安帝国喜欢把精兵强将安置在边境以便随时可以侵略他国的传统做法也帮了大忙。
这批精兵强将大部分在内战中被抽调至巨龙城,少部分留在边境的军队又对全国动员的格陵普兰大军无能为力。多年孤注一掷式的错误战略布置如今天就成了最大的笑话。
两年半前斯迪奇在小石堡就说过,赛安帝国这种兵力配置只要边境主力被击败,那么腹心就成了敌人可以践踏的乐园,如今他的话得到了验证,若是赛安帝国能早点意识到这个问题也不至于腹心的城市几乎处于不设防的增地。
赛安军队在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后,不再出城寻战,而是全部龟缩到了巨龙城高大的城墙内。虽然巨龙城刚经历过一次残酷的内战,但经过战后的快速抢修,破坏的城墙、城门都大体恢复了原状,虽然还有些地方没有恢复到战前水平,但也勉强够用了。
赛安帝国知道这些地方的薄弱之处,所以在后面安排了重兵,随时准备与从薄弱点突击进来的格陵普兰军队决一死战
可惜的是格陵普兰军队根本就没有突击的打算。
一支又一支的格陵普兰军队不慌不忙在离城墙五里远的地方开始修建营垒,似乎做好了长期围困的准备。
在营垒修好后,他们开始在离巨龙城城墙二里远的距离修筑火弹机阵地,火弹机阵地与营垒之间预留了几条信道,阵地外则被成群的轻、重步兵供卫着,还有数支骑兵在阵地左右侧待命。
德锐甘不喜欢当保姆,于是亲自领着龙骑兵四处巡视,看见赛安军队就上前一通乱射,直到所有的赛安军队都紧闭大门不再出来为止。
龙骑兵很好地控制了战场,保证了格陵普兰军队的自由通行权,赛安军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城门外呼啸弛骋,耀武扬威。
城墙上的配重式抛石机用大型石弹的话只能打三百米远,换上中轻型石弹虽然能打到四五百米甚至更远的地方,可精度奇差,对疾速如风的骑兵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城墙上的长弓手更是连抛石机都不如,虽然他们拥有高度优势,可以将原来三百多米的射程提高到接近四百米的程度,但对方骑兵偏偏就在四百米外活动,根本就不给长弓手表现的机会。
“可恶!”赛安一名千夫长狠狠地用击墙,震得刚修好的墙灰直往下掉落。
“普瑞克索尔,冷静下来。”安必休斯这时也来到了城墙上,见普瑞克索尔如此愤怒,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普瑞克索尔原来是阿鲁甘特第一军团的先锋官,在鬼风吞没阿鲁甘特军团的那个夜晚,普瑞克索尔指挥自己的千人队为阻止悲剧的发生遭受了重大的损失。后来赛安帝国参谋部一致判定普瑞克索尔做了应做的一切努力,对第一军团复灭不负任何责任,所以让他重新掌军。
在后来的巨龙城内战中,普瑞克索尔坚决站到了安必休斯的一边,并获得了安必休斯的重用,现下已是城防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了。
“陛下,您怎么来了?”普瑞克索尔扭头一看,急忙迎了上来,“城楼危险,陛下请回宫吧。”
“我此刻哪里还有心情回宫?敌人都打到眼皮底下了,我难道还在深宫坐着?”安必休斯叹了口气,此刻的他显得分外的苍老。
“属下们无能,让敌军如此猖狂!”普瑞克索尔和周围的一众军官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不关你们的事,是我低估了罗琳,以为她绝不敢在新政还没完全成功之前向我们发起全面进攻!”安必休斯恨恨地说道,“现在看来,这天底下竟没有她不敢干的事!我为政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胡作非为之人,更从未见过如此胡闹还得深得军心、民心之事!”
周围的人都无话可说,他们也搞不懂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都知道格陵普兰一向都只有被赛安帝国欺负的份,可谁也没想到自那个罗琳小姐到小石堡起格陵普兰就硬气起来,居然能独力消灭赛安帝国整个南线兵团。
虽然这里面有阿鲁甘特捣鬼的原因,可谁也不能不承认格陵普兰有史以来第一次单独打了个漂亮的大胜仗。
紧接着,那个罗琳小姐莫明其妙就成了教廷的圣女,在大陆上有了巨大的声望,又嫁入格陵普兰皇室成了皇后,但仅仅过了一晚皇帝便离奇暴毙,她又毫无争议地成为了女皇——在她成为女皇之前,有继承权的皇室宗亲又好巧不巧地集体死亡,这简直象是命运在强行把格陵普兰帝国强塞到她手中一样,难道这天底下真有这种幸运到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人?
格陵普兰正是在这个罗琳小姐手里迸发出了巨大的生机,不仅军队稳定了下来,连卡休斯推行多年而不得的“贵族一体纳税”改革也顺顺当当地实施了,整个格陵普兰尖锐的社会矛盾缓和下来,几乎就要爆发内战的国家重新回到了平稳的轨道之中。
反观,倒是同样实施“无差别纳税法”的赛安帝国却因此爆发了内战。
两相对比,这不能不让人觉得是一种讽刺!
“陛下,这个罗琳虽然长相甜美,但却心如蛇蝎,听说她在处死那些保守派贵族时,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还能得到教廷的支持?”普瑞克索尔不解地问道,“教廷还封她为‘圣’,让她有了成神的基础,教廷就不怕她将来反噬吗?”
“教皇国无非是利用她巨大的声望想重振圣灵教而已,教皇国一向精于算计,只怕这次却要栽一个大跟头!”安必休斯想起二十年前嫁给自己的那个圣女妻子,心里也是长叹一声。
当初要不是教皇国一心利用简来影响他,他们夫妻又何至于分离?罗斯洛夫又何至于在缺少母爱的环境长大,说不定也不会发生后来自裁的悲剧。
如今教廷对罗琳的做法比当年有过之而不及,那么罗琳这人会乖乖听话吗?恐怕不见得!安必休斯心里冷笑一笑,从罗琳血腥清除政敌的手段看,她绝不是一个肯和别人妥协合作的人,她心里隐藏的权力欲望比谁都大,恐怕教廷给得再多也满足不了她的野心。
“陛下,小心!”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普瑞克索尔惊恐的叫声。
安必休斯抬头一看,见空中密密麻麻地飞过来无数个黑点,这些黑点全是陶制的橄榄形弹丸,落地即碎,从中流出无数黑色腥臭的液体来。
“火油!”安必休斯脑中轰的一声,冒出了这两个字。赛安军队与格陵普兰军队交手多了,从上到下对火弹机都熟悉了,一闻到那股独特的臭味全都下意识地愣住了。
赛安帝国虽然在以往的战争中也见过、用过火油,但由于采购量太少只是在军中用来作燃料用,所以大部分人对火油都没什么认识。
直到斯莱在小石堡攻防战中吃了火油的大亏,赛安军队才对火油有了新的认识,不过由于萨兰王国仍不肯把火油卖给赛安帝国,所以军中对火油的重视度还是不够。
也就是这次格陵普兰大举入侵,以往从来不曾失败过的骑步兵联合冲击的战术在火弹机的打击面前土崩瓦解,这才让赛安军队意识到火油是一种可以改变战争结局的战略物资。
“还好……没燃起来,看来这批的引信都受了潮!陛下,请速离开。”普瑞克索尔一边指挥着士兵给火油上倒上沙土,一边护在安必休斯面前。遭遇的次数多了,赛安军队已知道可以用沙土复盖火油使之无法燃烧,火油弹的威慑力降低不少。
“该死!这批的火油弹怎么没一个烧起来的?”二里外,格陵普兰军队构建的火弹机阵地上,一名指挥官恨恨地叫道,“刚才远远地望见城墙上有一群衣着华丽的人,还想着一定有大人物在内,想突袭的却没有成功!”
“蠢材,蠢材!你就不会在火油弹外包一层浸了火油的布,点燃后再发射出去么?”另一名指挥官,“这样就算引信中途熄灭了也不受影响了。”
第一名指挥官如梦初醒,连忙如火炮制,将第二批2斤重的火油弹发射了出去,成功地在城头上引起了一片大火,不过这时安必休斯早已离去,这片火油弹只是打了个寂寞。
注1:投石器是古代战争中使用的投掷式攻城装备,利用杠杆原理或反作用力发射弹丸。早期投射物以小型石块为主,后发展为橄榄形弹丸,罗马军队曾使用构造简单的“野驴式抛石机”,其威力巨大但精准度较低。抛石机分为牵引式和配重式:牵引式由人力拉动绳索发射,射程约150米;配重式依靠重物坠落激活,可发射重达1360公斤的弹丸,射程达300米。
公元前5世纪至3世纪,中国发明的新型抛石机在公元6世纪前传入地中海地区。罗马人的抛石机需部署于草皮和碎石堆以减少后坐力,因震动过大不适用于守城。中世纪穆斯林军队在塔楼安装重力驱动抛石机进行防御,蒙古西征时广泛使用此类装备。现存最大可使用的抛石机位于英国沃里克城堡,重22000公斤,可将36公斤弹丸投掷至300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