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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杀心乍起(上)(1 / 1)

“你敢说我是非分之想!你好大的胆子!”卡休斯怒火中烧地走到我面前,“你怎么就不明白?为我献身才是真正的爱国,让我欢愉才是贵族的忠诚。你要知道我挥一挥手就能让千万人人头落地!我跺一跺脚就能让无数人流离失所!”

我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卡休斯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打着爱国与忠诚的旗号满足自己的私欲正是暴君的表现!关心人民的幸福才是真正的爱国,为人民献身才是贵族应尽的忠诚,除此以外的爱国与忠诚都不过是伪装的欺骗而已!皇帝陛下你要知道,暴力并不能使人屈服,只能激起人们的仇恨!我记得大陆古代谚语说过‘人民就象水流,皇帝就象小舟。水能载舟,也能让舟沉没。’”

卡休斯额头青筋乱跳,他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你敢说我是暴君?!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从来没有人敢违抗我的愿望!难道皇帝的尊严比不上小民的幸福?难道皇帝就没有权力让自己获得欢愉?你知不知道,我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把你这娇嫩的脖子折断!真是奇怪,你明明这么弱小,却敢顶撞我这个皇帝!”

“咳……咳……”我被卡休斯掐得喘不过气开始咳嗽起来。

“如何?还敢拒绝我吗?”卡休斯松开手,“我是在邀请你成为我的皇后,我是在邀请你分享这个帝国!只要你愿意,天下最名贵的宝石就任你挑选,天下最华丽的服装就任你拥有!你将获得巨大的荣耀,成为格陵普兰帝国有史以来最美丽、最受人爱戴的皇后,你将成为历史上最耀眼的一页!”

“我还是不愿意!”真实的原因当然不能说,我只能重复着,“我还太小,我不想嫁人!”

“我们可以先订婚,等你满十六岁……不,甚至等过几年我们再举行婚礼都行!”卡休斯急切地说道,“我说过希望你去参选圣女,我也知道如果当选圣女要在教皇和长老团身边学习一段时间的,我们可以等到那时候再真正结合。我相信,你会为我生下优秀的继承人的。”

“皇帝陛下,我说了这是不可能的!我根本就不想出嫁,尤其为你生下你想要的继承人!”我气愤而坚决地再次拒绝了卡休斯——为什么这些人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就擅自为我作出了决定,还规划好了我的将来?

休斯自以为作出了很大的让步,却不知道“结合”这个词让我更反感了!其实我自己也没意识到,我现在并不是以男性受到侮辱的心理来反驳卡休斯的,而是以一个具有独立人格、不甘心被当作附庸物品的“人”的心理来反驳卡休斯的——这个身躯的前后两世记忆相互融合的结果就是,我灵魂中的男性人格火花已不象以前那样强大了,以至于我现在有时会以一个中性的“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往往要愣一愣神才会重新以男性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你……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羞辱我?难道你是嫌我太老?”卡休斯的眼睛里又发出了危险而鲁莽的光芒,“我今年也不过三十二岁,正是男人年富力强的黄金时期!”

“皇帝陛下,我拒绝你是因为你根本不懂得尊重别人!你心里只有你的自尊、你的骄傲、你的须求,你从来没考虑过别人愿不愿意!”我恼怒地说道,“为了你的一厢情愿,别人就要放弃自己的人生?就要沦为你的玩物?我不是你的奴隶!”我的胆子一向很大,特别是现在这种被逼婚的情形让我的怒火冲破了理智的约束,我早就忘了眼前这个人是帝国的皇帝,他的一句话就能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不过,以我现在的狂怒劲儿,恐怕就是记起了他的身份我也不会在乎。

“伯爵小姐,你说得太严重了!嫁给我并不是罪过!”卡休斯双眼喷出了欲望的火花,他的脸也扭曲起来,“我要的是妻子,并不是奴隶!”

“嫁给你不是罪过,依从你才是罪过!”我心头火起,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我是个独立的人,我不属于任何皇帝或神灵!”

“依从我才是罪过!”心里燃烧的那团火涌入了脑海之中,卡休斯粗暴地一把抱住了我,在我脸上乱啄乱啃,“你不属于我?不,你不能拒绝我,你是我的!我的!”

我先是被卡休斯那突如其来的粗暴行为吓得动弹不得,接着一股被侮辱的怒火涌上心头,我极力转着脸不让他亲到我,可这具身躯的力气实在是太小,我拼命挣扎着也推不开已陷入半疯狂状态的卡休斯,万般无奈之下我冲着卡休斯就是一巴掌:“皇帝陛下,你在侮辱你自己!”我知道这时我不能有一点软弱的表示,不然我的命运和卡休斯的命运就注定要纠缠在一起了。

卡休斯被我这一巴掌打肿了半边脸,他眼中闪过一丝羞愧,慢慢放开了我,退到了三步远的地方。

“对不起,伯爵小姐,我刚才失礼了!也许是最近太过劳累,我的脑子一时犯了糊涂。”他微微一鞠躬,“伯爵小姐这一巴掌打得好,打醒了我,我不怪罪你。”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既气卡休斯的粗暴丑陋行为又气自己在被侮辱时居然无力反抗,内心深处的那微弱但还闪耀着的男性人格火花猛然间又扩大了几分,直到这时我才更加觉得刚才被卡休斯抱住乱吻是何等的奇耻大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卡休斯。

“我再次为自己刚才的无礼行为道歉!”卡休斯又鞠了一躬,“不过,我仍然决定要娶伯爵小姐为妻!我为国家奉献了二十年,我有权得到像伯爵小姐这样的美人作为回报,这一点我绝不动摇!”

“我死也不会嫁给你!我从来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自以为的奉献其实是为了你自己,你让贵族一体纳税也是为了你自己!你从来就不关心这个国家的将来,也不关心那些在温饱在线挣扎的普通民众,你只是怕被赛安帝国将你拉下皇帝宝座而已!你推行新政二十年,国库充盈,可国内普通民众仍然要交重税、连饭都吃不饱,你不惭愧吗?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而已,现在你又强行对我逼婚,你根本就不考虑我的感受,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件可供你使用的东西而已!你的所作所为连赛安帝国都不如!至少罗斯洛夫还承诺要为我解除‘时间之间’的束缚,至少赛安帝国的普通民众能吃饱饭!”我哭得梨花带雨,只觉得心里充满了无限委屈,声音也大了起来,好在会议室的门很厚,声音传不到外面。

“不错,我承认是为了自己,可哪个国家的君主不是为了自己?按你刚才说的连伟大的神都是为了自己,又有谁是真心为了民众的?”卡休斯的脸红一阵青一阵,模样说不出的丑陋,之前的威严茫然无存,“我现在也不和你说别的,我给你两条路选:一是老老实实嫁给我,这样你的家族就能保全,你所关心的那些人也都能安然无恙地活着;二是你拒绝嫁给我,那你的整个家族,包括你外祖父特雷维尔家将一并消失!至于你关心的那些人,我来告诉你他们会怎么样——艾琳娜我要把她卖到‘爱奴’组织去,克雷威和艾丽丝我会把他们留在赛安帝国自生自灭;佩莱克提斯和你的教母简还有卡恩我都会一并处死,就连库克我也不会放过他——我会让你好好看着,而且那时我仍然要强迫你嫁给我,不过到时候你要自杀我也不反对!”

我被卡休斯恶毒的话惊呆了,我万万没有想到在那威严的皇帝面具下竟藏着一颗丑陋而扭曲的心!可是,卡休斯对艾琳娜的恶意却在我心底深处激起了强烈的、永不磨灭的憎恨之心!

我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我早已陷入了那个世界心理学上说的过度补偿心理之中——由于我前世对亲情的逃避最终导致了我与她的分别,也导致她在伤心之馀到死也不肯把秀秀的下落告诉我,我自杀时心里强烈的那种愧疚和悔恨使我在这个身躯复活后极度渴望弥补自己过失,所以我把艾琳娜当成了那个世界秀秀的化身,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艾琳娜,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行!

“你回去好好想想!在下月初即4月1日圣灵节前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然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卡休斯撕去了一贯的伪装,明目张胆地威胁我,“今天这事要是我在外面听到了半句,我就杀了你所关心的每一个人!”

我一言不发地向会议室门外走去,刚打开会议室的门,卡休斯假惺惺的声音紧随而来:“伯爵小姐,4月1日圣灵节上也同时会选出新一界的圣女,伯爵小姐真的不考虑参加吗?如果改变了主意,可以走我们的紧急军邮系统——他们训练了一种强化的异种游隼传递消息,只要一两天时间就能把消息传到教皇国去。”

我没有回答,我的心沉浸在仇恨与悲伤之中,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要杀了他!管他是不是皇帝,我都要杀了他!”一个愤怒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轰鸣着,渐渐地占据了我的整个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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