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她们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了!不过,你要是动作不快,那落到水里的一个可活不长了!”简慢悠悠地说道。
那名侍女听了,二话不说便立刻跳下了浴池将那名昏倒的侍女抱了上来,她们几个都是安必休斯特意选出来的,一个个都孔武有力,因此虽然现在恐惧至极但仍然毫不费力地把同伴抱了上来。
“看不出你对同伴还挺爱护的。”简用一种极其缓慢而优美的动作解开了蒙在自己脸上的纱布,“我最欣赏你这类人了,该怎么奖赏你呢?”
“不要……不要杀我,求求您……”那名侍女抬头看了简一眼,也不知她看见了什么竟然瘫倒在了地上,原本还强自镇定的她突然间失去了一切勇气,只顾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起来。
“你看见什么了?”简的语调越发地温柔。不过连我都听出不对了,我知道这世上有类人,越是要杀人笑起来就越是温柔,看起来简就是这类人。
“求求你,求求你!”那侍女吓得浑身发抖,爬到简面前抱着她的脚不住地朝她的脚面上吻去,“我父母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要是我死了就没人养他们的老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不要哭,乖!”简弯腰缓缓抚摸着那侍女的头发,“我知道进皇宫做侍女的都是贵族出身,哪里有你说的这样惨呢?”
“我们是贵族出身不错,可贵族也是分三六九等啊!”那侍女泣道,“那些上等宫女自然是家里有财有势的,就是中等宫女家里也是不愁吃不愁喝的,但象我们这些下等宫女哪个不是因为家里没钱才被迫要把女儿送来作奴隶的?别人我不敢说,但以我家为例,要不是因为祖传的土地被兼并了又何至于此?我们这些人,不许出去经商作营生,只准从军靠军功搏点赏赐,但天下哪有那么多仗可打?”
我在一旁都听得呆了,没想到光鲜的贵族称呼下也有这么多的贫穷与不堪。
“再说就算有仗打又不是人人都有运气搏下军功的,长此以往又面临着国内那些大贵族的欺压,祖传的那点土地又如何守得住?我父亲只会当兵打仗其他营生一概不会,只能坐吃山空罢了。到了最后,除了让我们这些作女儿的出来抛头露面又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进了皇宫后本以为可以帮衬一下家里了,但又因为没钱打点人家,就只好作了最下等的宫女干些粗活,如果连这都不让我活下去那我的命运也未免太悲惨了!”说到这里,大概是触动了心事,那侍女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可怜的丫头!”简蹲了下来一只手轻拍那侍女的后背,另一只手却高高扬了起来。而那侍女却浑然不觉,仍在伤心哭泣着。
“住手,简!”我在柱子后听那侍女哭诉身世,只听得心酸不已,这时见简仍要行凶,终于忍不住出声喝止。
“啊……太子妃!”那名侍女也吃惊地抬起头,看到简的手势不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等她惊呼出声,简的手往下重重一击击在她的脖颈上,只听见轻轻一响脆响,再看那侍女的脖子已是软软地垂了下去。
“你……你好毒的心!”我勃然大怒,指着简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哦,是么?多谢罗琳小姐夸奖。”简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款款走过来。我突然发现,简这个女人静立不动倒也罢了,但一旦走动起来却是风情万种,似乎整个世界都平地起风一般让人站立不稳。
“这女人天生媚骨!”我暗暗想道,“却又残忍好杀,看来是个很可怕的人。”
“简阿姨,请不要为难罗琳小姐。”艾丽丝走了过来挡在我面前。
“艾丽丝,让开!”我见艾丽丝满脸哀求的样子不知怎的心头竟是一阵光火,一把将艾丽丝扯到身后,满怀敌意地盯着走近的简。
简仍然带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不过那动人的风姿却似乎受到了一点影响。她走到我面前站住了,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我来。我这才发现,她脸上居然戴着一个狰狞的青铜面具。那面具的造型也是一个人脸,不过却是一个哭泣的人脸。再细细一看,那张人脸五官精美但却表情扭曲,大张着嘴似乎在痛苦而绝望地呐喊,整个脸给人一种奇特的生动感,叫人看了背上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寒意。
“唔,早听说过罗琳小姐胆色非凡,今天看来果然名不虚传。”简指着脸上的面具,“我脸上戴的这个‘伤心之脸’面具没有人不觉得伤心害怕的,而你竟能凝视它不动声色,实在让我大吃一惊。”
“我不是不害怕,只是已无可伤心罢了!”我恨恨地想道,“我受的委屈你哪里能体会得到!”
“年纪幼小,长得貌美如花,却又颇有胆色……”简看到了我眼中的恨意又接着道,“而且性格倔强颇能隐忍,你果然很象我!”
“你说什么?我才不象你呢!你心狠手辣我可不要象你!”简这话让艾丽丝和我都吓了一大跳,我连忙否认道。
“心狠手辣?嘿嘿,真是孩子话!咱们走着瞧!”简冷笑道,“现在闲话少说,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但还有一名侍卫没有解决,我不是专门的魔法师魔力并不强,我现在魔力消耗过大不能保证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解决他,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我惊奇地问,“我怎么做?”
“一会就知道了。”简向艾丽丝使了个眼色,艾丽丝立刻藏到了柱子后。
简又递过来一把匕首:“一会你也许用得着。记住,如果你还想见你在乎的人,一会儿就来帮我;要是你想留在这里作别人的新娘,就不要动手了。”在离开法布罗时古路米曾给过我一把匕首,不过在被安必休斯囚禁后,早被搜身的宫女将匕首搜走了。现在我握着这把匕首,听了简的话一时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将匕首收起来,然后躺到地上装昏迷。”简见我傻站着不动便指点道。我只好不情愿地躺下去。
“你过来一下,出事了!”简拉开门,见凯迪尼还忠实地站在远处,便挥手向他叫道。在所有卫兵中,凯迪尼是唯一被安必休斯指定在我沐浴时负责警戒的卫兵,其他的卫兵在我沐浴时都不得进入警戒区。赛安帝国的皇宫巨大,因为这间浴室被分配给了我使用的缘故,安必休斯怕我难堪便命令除了那四名伺候的侍女和凯迪尼外不许其他人在我沐浴的时间经过,因此简这一声呼唤只被凯迪尼听到了。
“出什么事了?”凯迪尼的反应非常之快,一听见简的呼唤便飞速赶了过来。简则身子摇了摇,双手抱着头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凯迪尼见向自己报信的人也栽倒在地,不禁大吃一惊,立刻伸手拔出了长剑。他走到门前,细听片刻,然后右肩一沉将浴室的门一撞冲了进去。
“啊,罗琳小姐!”一进浴室,凯迪尼发现进去的侍女东倒西歪地倒了一地,我也倒在她们中央不禁大吃一惊,他向四周看了看便向我所在的方位冲去,但冲了几步他已发觉了不对,正要转身,却听见耳后传来一阵呼啸声,右肩一凉,一柄利刃已将他右手齐肩砍下。
“啊!”凯迪尼痛苦地一声低叫,身子快速地往前一冲,躲过了身后利刃的下一个突刺。
“你究竟是什么人!”知道叫喊无用,凯迪尼紧紧地压着伤口问道,“为什么要袭击罗琳小姐?”
“嘿,我知道她是格陵普兰帝国北方行省总督福雷斯特的女儿,也知道她已被你们的皇太子立为了太子妃,我可不愿看到你们两国化敌为友!”简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是萨兰王国的人?”凯迪尼强捺着剧痛问道,“你们不是格陵普兰帝国的盟友吗?”大陆早有一种流言,说萨兰王国是最害怕两国和解的,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的“爱奴”组织早已引起了大陆公愤,但只要它的两大邻国处于战争之中就没有人会对它动手。
“少罗嗦,今天你们谁也跑不了!”简手腕一翻冲了上来,手中一把精光四射的短刀刺了过来。
凯迪尼不愧是安必休斯亲自指派的侍卫,虽然已身受重伤,但他竟是毫无惧色。看到简手上的短刀向自己刺过来,竟是毫不躲闪地迎了上去,在刀子即将刺中身体之前的一刹那他的脚一滑,身子一转竟然贴着刀刃滑了过去。简一声惊呼,拼命地将头往后一扬,总算躲过了凯迪尼左肘的撞击,但身体却无论如何也没法闪避了,只好结结实实地接了凯迪尼的一脚。
凯迪尼的那一脚力道非常大,将简踢得凌空一个后滚翻,撞到了墙壁上。她的身子慢慢地从墙上滑下,手中的短刀也掉了下来。凯迪尼不声不响地走过去,用左手扼住了简的喉咙。
“你在乎的人!”简已无力反抗,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声音,突然之间她用手拉住凯迪尼的手,不顾一切地叫了起来。
“什么?”凯迪尼一愣,随即又加大了力度重新捏住了简的喉管,简的呼吸立刻又变得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