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斌此话一出,萧破野和傅知遥对视了一眼,平妻这种搁在世家里可笑的事一旦上升到邦交的高度,那便说的过去了。
傅知遥这箩卜占了坑也不好使。
换言之,萧破野没有拒绝的理由,若拒绝,那便是故意存了与齐国交恶的心思。
瞧着萧破野反应不对,傅知遥赶忙扑到萧破野怀里,“双妃不分大小,汗王不会厚此薄彼苛待我这个臣子之女吧?”
借着挡住萧破野脸的机会,傅知遥以口型道,“答应他。”
萧破野:???
表情震惊且难以置信,还有些愤怒,不过这一切也只在片刻间,精明如萧破野当然猜到了傅知遥留有后手,但是万一不能成呢?
萧破野以眼神问询傅知遥,【你确定?】
傅知遥故意俯身到萧破野耳边,轻轻嗯了一声,听在刘文斌耳朵里就是在撒娇,天杀的,这女人好会撒娇,而且丝毫不顾王妃体面。
谁家好好的王妃当着外使的面往王爷怀里扑
真是没眼看。
刘文斌不禁侧过头,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这边萧破野咬着后槽牙道,“如此甚好。”
傅知遥急啊,摆出这副不情愿的表情做什么,刘文斌也有点奇怪萧破野为何眉头紧蹙咬牙切齿的,傅知遥一看自己又得加点活,于是乎又拧了萧破野一下。
萧破野痛呼出声,“你怎么又拧我?”
刘文斌:原来如此。
看上去如此有威仪的野王居然被一个女人拧,真是世风日下,一个缺教化的娶了一个没规矩的,真是委屈他们大齐公主了。
但是想到此次和亲之人乃是明德公主刘文斌心内又是一声慨叹,明德公主狠毒泼辣,落到这卫女手里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就卫女这副会讨好男人的模样,野王定会明里暗里的护着,一个有权,一个有颜,真是棋逢对手,架掐巅峰。
他都有点期待了,未来这敕勒部定会十分热闹。
那边傅知遥嗔怨的回应萧破野,“汗王到底会不会厚此薄彼?”
萧破野已反应过来这女人是为自己遮掩刚刚的不悦表情,遂道,“不厚不厚,你拧我作甚。”
傅知遥状似伤感的伏在萧破野怀里,“汗王,我的心好痛。”
得先打发走刘文斌,否则她怕萧破野破功。
萧破野对着刘文斌摆手道,“既如此苏赫带着刘大人下去歇息吧,王妃心痛,本王帮她瞧瞧。”
刘文斌:走就走,他早就看不下去了。
还心好痛,如此憋脚的手段,后宅争宠之事他见多了,也就萧破野这个大傻子吃这套。不过话说回来,他觉得傅知遥的背影都那么好看,完美,那肩胛骨长得,真想摸一把。
啊呸。
觉察到自己的龌龊心思刘文斌连呼罪过,不过他很快谅解了自己,爱美之心,他亦有之,这卫女确实又美又娇又贵又辣,兼具各种浓烈的特征,男人真拒绝不了这种女人。
萧破野可真倒楣啊。
刘文斌最终得出了结论。
苏赫对萧破野这借口也略感无语,主子又不是巫医,还能给王妃瞧心痛?
苏赫一伸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刘大人请吧。”
刘文斌同萧破野道了句告辞后走了。
听到二人脚步离开王帐,傅知遥快速起身,萧破野翻了她一眼,“起来的倒快,诚意全无。”
傅知遥:“”
现在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不得说正事?
傅知遥表示不解,“你闹什么情绪呢?不是该我闹情绪吗?”
萧破野:这句话她说的还比较中听。
遂调整情绪道,“说好了不让齐国公主做侧妃,你倒好,连平妃都同意了,本王是那种食言之人吗?”
他其实更想说这个女骗子不在意自己,娶平妃如此大的事她说同意就同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她男人吗?她该不悦、该吃醋才对。
但是他不想这么说,总觉得这么说像小孩子讨糖吃,他又不是小孩子。
她该主动在乎自己,而不是自己提醒她才才会自己。
他是要面子的。
傅知遥笑笑,“你说这个啊,倒是我小瞧了姜墨出,他搞了个平妃出来,而且赶鸭子上架,明德公主已经在路上了,你就算拒绝了平妃也不能赶走这位公主,何必平增嫌隙。”
萧破野不以为意,“我怕他姜墨出?”
他其实真不怕,他与瀚海部联手,不惧赫拉部和阴山部,至于齐国的兵,鞭长莫及,齐国打不进草原,若真打,他必叫姜墨出知道什么叫孤军深陷。
况草原十部虽常为草场、牲畜起纷争,私下也各有盘算,或依附他国换取物资银钱,可真到生死存亡的关头,却能瞬间拧成一股绳。
这份团结不是虚的,是刻在骨血里的坚守,更是长生天信仰烙下的规矩:他们同拜一位天神,同护一片草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外族的长枪戳进牧民的帐篷,让族人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内斗可,外斗不行。
内里可以厮杀,多惨烈都行,但不会同外族联手杀自己人。
傅知遥笑笑,“自是不怕。”
萧破野来精神了,“他敢朝敕勒部伸手,我必砍了他这只手。”
傅知遥点头,“我自是知道你的本事,可你所图甚大,不方便与齐国结仇,不是吗?”
萧破野微愕片刻,“傅知遥,你是何意?”
他的心似陡然漏掉一拍,连指尖都跟着发颤,他希望长生天保佑,她不是同他一般重生而来,上一世他对楚国是有图谋的,所以他与宋家联姻,娶了宋家的姑娘做侧妃。
傅知遥笑笑,她当然知道她如此说会引得萧破野怀疑,但她刚刚已然阻止了萧破野得罪齐国,所以这事避不开,解释不如反向冲进,“萧破野,你做楚帝可好?”
萧破野神色微微凝滞,傅知遥又道,“我想让你做楚帝。”
“为何?”
“你权势大,方能护我安宁,将来我们的孩子才会受父母庇护,不受人欺。”
萧破野鼻尖瞬间就酸了,他紧紧的将傅知遥拥进怀里,低喃:“阿遥,傅知遥。”
上一世她就说过同样的话,一字不差。
那是他决定与宋家联姻之后,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同她解释一下,她是王妃,他当尊重,而她当知情。后来他那晚喝了很多酒,醉着睡着了。
他那晚喝的太多,有史以来第一次喝那么多,喝到有些断片,以至于他次日醒来才跟她说了纳侧妃之事,然后她十分温婉的笑着说了上面那番话。
她一直信赖他,全身心信赖他,盼着他变强,他这一世定不姑负她,必须让她做皇后,尝尝天子的味道。
上一世他重生了,从他回来的光景看,这口天子肉她约莫没吃上。
这辈子他定让她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