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总算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座山体深处，藏着一处特殊的精神空间。
任何人踏入其中，都会被空间磁场影响，陷入深度幻境——所有恐惧、猜忌都会被无限放大，化作眼前的具象。
他们在幻境里看到的佛堂、雕像、白狼狼群，甚至那个挑拨离间的黑影，全都是自己潜意识催生的幻象。
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同，因为幻境会精准捕捉内心最深处的执念与恐惧。
这也是历代东星五虎对试炼讳莫如深的原因：
一来，说出去没人会信，只会当是疯话；
二来，每个人的幻境都独一无二，说出来对别人也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总而言之，只要能冲破幻境，活着走到石碑这里，就算通过了试炼。
大东和飞仔平算是侥幸。
他们两人陷入了同源幻境，在里面兜兜转转，互相猜忌打斗，却始终没有真正下死手。
而飞仔平一时冲动砸碎雕像的举动，恰好击碎了幻境的内核——那些雕像，正是他内心对“鬼神报应”的恐惧具象化。
也正因为这股鲁莽的勇气，两人才得以从幻境中解脱，晕过去后再次醒来，幻象便彻底消散了。
看完石碑上的记载，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怕。
若是飞仔平没有砸碎那些雕像，他们恐怕会在无尽的猜忌中互相残杀，直到其中一方倒下，幻境才会解除。
大东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跟他一起进来的是飞仔平。
这个家伙脑子不算灵光，却胜在鲁莽直接，反而歪打正着破除了幻境。
他不敢想象，上一代五虎乌鸦、雷耀扬他们，到底经历了怎样恐怖的幻象，才会变得那般疯癫狠戾。
“大东，对不起。”
飞仔平突然开口，脸上带着明显的愧疚，挠了挠头，语气有些局促，“刚才在幻境里，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你动手，还以为你真的要杀我，下手那么重，你别往心里去。”
大东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触到对方粗糙的衣料，“没事，都过去了。”
“那都是幻境搞的鬼，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害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说，幻境里的猜忌，也不全是假的，我心里其实也对你有过怀疑，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不管怎么说，以后我都听你的！”
飞仔平摇摇头，眼神变得坚定，“我脑子不好使，遇事容易冲动，以后咱们兄弟一起，你出主意，我来动手，肯定错不了。”
大东看着他情真意切的样子，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好！以后咱们兄弟同心，有事儿一起商量着来。”
“接下来要跟洪兴开战，咱们强强联手，一定不能让洪兴的人看轻了！”
飞仔平重重地点头，伸出手。
大东也伸出手，两人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力道十足——之前的猜忌与隔阂，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两人不再尤豫，转身走向那扇石门。
大东双手按在石门上，用力一推，沉重的石门发出“嘎吱”的声响，缓缓打开。
走出去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他们竟然直接出现在了东星总堂的会议室里。
石门背后的角落十分隐蔽，墙面与周围的装饰融为一体，若不是从里面推开，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会议室里，骆驼正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看到他们出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们终于出来了。”
骆驼放下茶杯，站起身，目光扫过两人，“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新的东星五虎了。”
“龙头？您怎么会在这里？”
大东和飞仔平异口同声地问道，脸上满是疑惑。
“历代东星五虎，都是从这间会议室里出来的。”
骆驼笑着解释，语气里带着一丝神秘，“这个秘密，只有东星龙头才知道，所以我一早就在这里等你们了。”
“对了，龙头，我们在里面待了多久？”
飞仔平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他感觉在幻境里至少待了一天，又饿又累。
骆驼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机械表，表盘的指针清淅地指向下午三点，“你们进去才三个小时而已。”
“我从你们进去就一直守在这里，分秒没离开过。”
“什么？才三个小时？”
飞仔平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他在里面经历了被狼群追杀、被黑影偷袭、跟大东生死打斗，还睡了一觉，怎么看都不止三个小时。
大东也愣住了，随即释然——幻境里的时间流速，本就和现实不同，看来石碑上的记载果然没错。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起了石碑上的告诫：试炼中的经历，不可对任何人透露，哪怕是东星龙头。
这是创立东星的初代龙头立下的规矩，他们自然不敢违背。
骆驼也知道这个规矩，见两人没有细说的意思，便没有追问。
“既然通过了试炼，你们想好自己的名号了吗？”
骆驼转移话题，脸上带着期待，“就象上一代的金毛虎、笑面虎那样，每个五虎都要有一个专属称号，既要有气势，也要符合自己的性子。”
大东和飞仔平沉默了片刻，开始琢磨起来。
大东率先开口，眼神坚定：“我以前就是东星里不起眼的小喽罗，没什么名头，如今侥幸通过试炼，不如就叫‘无名虎’吧——无名之辈，亦能猛虎出山。”
“无名虎？”
骆驼嘴里念叨了两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这个称号好，低调又霸气，很符合你的沉稳性子。”
他转头看向飞仔平，“飞仔平，你呢？想好叫什么了吗？”
飞仔平挠了挠头，想了半天，眼睛突然一亮：“我从小在新界的深山里长大，爬树掏鸟窝，追着野兽跑，对山林熟得很，就叫‘深山虎’吧！”
“听着就接地气，也符合我的性子，在山里长大的老虎，性子野，战斗力也强！”
“深山虎，不错不错！”
骆驼拍掌大笑，“一个无名虎，深藏不露；一个深山虎，野性难驯，你们俩的称号，相得益彰！”
“既然名号定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会让小弟们把消息传遍整个港岛！”
骆驼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语气沉重，“这一次跟洪兴开战，咱们东星五虎折损殆尽，江湖上都以为咱们东星不行了。”
“你们俩是东星的新希望，一定要把门面撑起来，让洪兴知道，东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请龙头放心，我们必不辱使命！”
大东和飞仔平同时抱拳道，眼神里满是坚定。
骆驼满意地点点头，摆了摆手，“好了，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好好吃一顿，养足精神，接下来有的是硬仗要打。”
两人确实身心俱疲，哪怕现实中只过了三个小时，幻境里的消耗也让他们筋疲力尽，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他们没有拒绝，对着骆驼鞠了一躬，便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飞仔平，走，哥带你去打边炉！”
大东拍了拍飞仔平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好搓一顿，今晚不醉不归！”
“好啊！我早就饿坏了！”
飞仔平也笑了，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两人并肩走下东星总堂的山，开着车，朝着熟悉的饭店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