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湾，大沃尓沃酒吧。
邹文淮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酒吧，西装外套都跑歪了，领带耷拉在脖子上，满头大汗。
他刚收到消息：全港嘉和影院门口都被黑西装堵了。
虽然只拦买《整蛊之王》票的人，但记者已经闻风而至，把事情捅了出去。
现在全港都知道，嘉和得罪了江湖大佬，连带着其他上映的电影都没人敢看，票房全成了零。
导演、投资商的电话快把他手机打爆了，他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张昊求饶。
酒吧包房里，张昊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根古巴雪茄。
烟圈慢悠悠地从他嘴里吐出来，飘到邹文淮面前。
邹文淮吓得赶紧低下头：“张先生，我错了！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嘉和吧！”
“放过你？”张昊笑了，声音里带着嘲讽，“邹老板可是嘉和的掌舵人，我一个开酒吧的，哪敢让您低头？”
他把雪茄摁在烟灰缸里，火星溅起：“你想谈什么？”
“我愿意出三千万赔罪！”邹文淮连忙说，“《英雄本色》的排片我全按最好的来，黄金时段全给您，票房分成我一分不取！”
张昊的手指在桌角轻轻敲击，没说话。
邹文淮更慌了：“张先生，条件您随便开，只要让您的人撤回来……”
“撤回来？”张昊突然笑了，站起身，伸手拍了拍邹文淮的脸，“我张昊的人，说出去的话就象泼出去的水——说好了守到《整蛊之王》下映，就绝不会早走一天。”
“你要是敢提前下画，我就让兄弟们在你每个影院门口搭帐篷，天天给你‘站岗’，让全港都知道嘉和得罪了谁。”
邹文淮的脸瞬间白了，双手微微颤斗：“张先生，您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你当初帮王淋对付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张昊语气冰冷，“来人，送客。”
两个小弟上前，架着邹文淮往外走。
邹文淮刚走，吴雨森就急匆匆地跑进来，额头冒汗，手里还攥着一张纸条。
“张先生，出事了！”他把纸条放在桌上，声音发颤，“新艺、寰宇、华国星这些院线，全拒绝上映《英雄本色》——向先生发话了，要封杀咱们！”
“向先生？”张昊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个老东西，还敢跳出来。
“那邵氏呢？他们跟嘉和是死对头，总该愿意吧？”
吴雨森苦着脸摇头：“邵氏是愿意，但他们只给我们一成票房分成，简直是打发要饭的！”
“呵，邵氏倒是会捡便宜。”张昊冷笑一声，“就没有别的院线了？”
吴雨森皱着眉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有是有，就是……有点特殊。”
“说。”
“红星院线，是内地官方背景，由长城、凤凰、新联三家公司合办的。”吴雨森解释道，“他们平时只放内地的写实片、喜剧片，从来没上过港岛的电影，而且没多少人去看。”
张昊的手指在桌角轻轻敲击，突然眼睛一亮：“就选红星院线！”
“张先生，您不再想想？”吴雨森急了，“那地方就是个摆设，去了肯定扑街！”
“不用想。”张昊站起身，拿起外套，“你没发现吗？记者一报道，现在全港都在好奇《英雄本色》是什么片子——只要能上，就算在红星院线，也有人会去看。”
他拍了拍吴雨森的肩膀：“别人怕站队，走，现在就去长城公司谈！”
吴雨森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我这就开车！”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酒吧，车钥匙在吴雨森手里晃着，他看着张昊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这个大佬，总能在绝路里找到一条新路子。
汽车里，吴雨森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的路，嘴里不停给张昊介绍：“张先生，红星院线在港岛有二十三家影院，长城电影公司是牵头的，凤凰和新联都听他们的。”
“所以，搞定长城，就能上红星院线？”张昊靠在副驾上，手指轻轻敲着膝盖。
“对，但袁老去世后，新董事长是谁，外面没人知道。”吴雨森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无奈，“以我这点人脉，根本打听不到消息。”
他混了这么多年，才等到机会拍第一部电影，没想到又因为王淋和嘉和的事卡了壳，心里难免憋屈。
张昊看他情绪低落，笑了笑：“放心，这片子质量这么硬，你早晚能成大导演。”
“借您吉言！”吴雨森咧嘴一笑，踩了脚油门，车子跑得更快了。
长城电影公司总部楼下，张昊和吴雨森下了车。
走进大厅，前台小姐姐立马站起来，笑着问：“两位先生，有预约吗？”
“没有。”张昊摇摇头。
“那请问你们找哪位？”小姐姐看着张昊穿着得体，气质不凡，语气更热情了些。
“想见你们董事长，有合作的事谈。”张昊语气诚恳。
小姐姐愣了愣，还是拿起电话：“我帮您问问吧，董事长今天正好在。”
挂了电话，她笑着说：“张先生，董事长让我带你们上去。”
“麻烦了。”
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小姐姐敲了敲门：“董事长，人带来了。”
“进来。”
推开门，张昊和吴雨森都愣住了——办公桌后没人，倒是靠窗的沙发前，一个年轻人正盘腿坐着，手里攥着ps1手柄，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嘴里还念叨着：“快躲！别被打死了！”
听到动静，年轻人头也没回：“先坐会儿，等我打完这关。”
吴雨森悄悄拉了拉张昊的袖子，眼神里满是疑惑——这就是长城的董事长？看着比他们还年轻。
张昊也觉得离谱，但还是拉着吴雨森坐下，耐心等着。
“啧，又输了。”年轻人懊恼地把手柄一扔，转过身，笑着伸出手：“你们好，我是叶菲，长城电影公司的董事长。”
他说起正事，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叶总您好，我是张昊，想让电影在红星院在线映。”张昊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电影？”叶菲眼前一亮，上下打量着他们，“你们拍的？”
吴雨森赶紧掏出《英雄本色》的样片：“叶总，这是我们的片子。”
“《英雄本色》？”叶菲接过样片，眼睛更亮了，“这两天全港都在说这部戏，你就是洪兴的靓仔昊吧？”
张昊挑了挑眉——内地的情报网果然厉害。
叶菲笑了笑，没再多说，拿着样片站起来：“既然带了样片，就去放映室看看吧，看完再谈。”
放映室里，吴雨森熟练地调试设备，张昊和叶菲坐在后排闲聊。
“开始了。”吴雨森喊了一声。
叶菲立马坐直身体，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电影结束，叶菲猛地站起来，用力鼓掌：“太精彩了！尤其是发哥用美刀点烟那段，绝对能成经典！”
张昊笑了：“叶总喜欢就好。”
“何止是喜欢，这片子必须上！”叶菲拍着大腿，“合作的事，我拍板了！”
张昊反而愣住了：“不用跟高层商量一下？”
叶菲哈哈大笑：“哪还有什么高层？袁老走后，公司业务基本停了，我就是家里安排来锻炼的。”
他倒是实在，直接把底透了。
张昊了然——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当董事长，原来是个“二代”。
“那咱们谈谈具体合作？”
“别叫叶总了，我比你小一岁，你叫我阿菲，我叫你昊哥。”叶菲摆了摆手。
“好，阿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