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一个下午，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放假回家了，一间宽的阶梯教室内，二十名经过初步筛选的学生坐在教室里。
他们面前摆着周的出的那份试题，郑涛一个人负责监考，作不作弊其实没有意义，不管是别人抄来的答案还是网上搜的，一眼都能看的出来，因为一些题目周的要求写上思考过程。
监考的自的也就是为了告诉学生们，这场考试还是比较严肃的，仅此而已。
考试开始后，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叹息声。
试卷的难度显然超出了部分学生的预期，他们基本只擅长某一个细分，比如擅长数据结构算法的，可能就不太擅长计算机网络，擅长网络的，可能对作业系统就不太擅长，这些题目做的他们是汗流渎背，不过也有人写的飞快，估计这些题目根本难不倒他。
但这考试到底也不是什么正式的考试，学生们也就是有点压力，但也没达到高考的那种程度。
整场考试持续了两个小时，时间一到，郑涛收上了所有试卷，他简单说了句“结果会通过邮件通知”，学生们便带着各种复杂的表情离开了教室。
结束之后，郑涛带着试卷回到了实验室。
“考完了？”周的正在看文献，抬头问道。
“恩，你亲自阅卷？”郑涛把试卷放在桌上。
“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出结果了我给你发消息。”
郑涛点了点头，带着包就离开了，最近服务器的事情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合同也签了。
实验室里只剩下周的一人，拿起不算太厚的二十份试卷，卷子就是他出的，也不需要对着答案，直接就看了起来。
第一份卷子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数学方面的题目错误不少，不过一些客观题写的又很满，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纯靠背诵的选手，他都不知道这样的人为啥要学计算机这种需要一定思维的学科，学个生物都比这个好。
接下来的几份，中规中矩，有些学生基础尚可，但一到需要灵活运用和深度思考的题目就显得捉襟见肘，他们的答案往往非常标准，但缺乏灵气，没有自己的理解。
很快他翻到了一份答卷，正是陈默的。
字迹略显潦草，但条理清淅，前面的客观题和基础理论部分几乎全对，解题思路也很高效，看的出来不是套模板，到了之后的题目，基本都能答得上来，看的出来知识面很广，而且在涉及到一些算法原理的时候写的更是异常清淅，明显能感觉到他对概念的理解非常深刻，确实是个好苗子，他将卷子放到了另一边。
短短半个小时，他看完了所有的卷子，和陈默卷子放在一起的一共三份，至于剩下十七人，全都pass。
将结果发给郑涛，他会安排接下来的面试，将十七份卷子放到碎纸机里，其馀三份放到一边，面试的时候还要用。
随后便继续看起了刚刚没看完的文献。
郑涛这边收到了周的的消息，很快就给三位学生发去了邮件，三名进入面试环节的学生就陆续回复确认了时间。
面试被安排在次日上午，地点则是在周昀的实验室，他早早就来到了实验室，将三份入围的试卷摊开在会议桌上，旁边放着他的笔记本。
九点不到，敲门声响起。
三个学生走了进来，都是男生，他们进门的第一眼看了一下周昀，随后打量起了实验室，眼神中更多的还是好奇，显然周的的实验室和他们平常见到的不太一样，三个学生依次在会议桌旁坐下，略显局促地将手放在膝盖上。
“不用紧张，就是简单聊聊。”周的拿起桌上的三份试卷，“首先恭喜三位通过了笔试，这证明你们的基础知识和思维能力是出类拔萃的，我是周的，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简单说说名字、年级，以及对自己笔试表现的一个评价或者印象最深的一道题。”
从最左边的男生开始，他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挺老实一人：“老师好，我叫张轩，大三，笔试题目复盖面很广，我觉得算法和数据结构部分答得还行，但后面一些开放性的题目，感觉没能完全展开。”
周的点了点头，示意第二个人回答。
“老师好，我是李悦，也是大三，我觉得最后那道关于设计一个在资源受限环境下高效调度任务的算法题很有意思，虽然不确定答得对不对。”
轮到最后一个人，也就是陈默，桌子下的手紧张地捏了捏衣角，不过表情看上去倒是挺平静的：“我叫陈默，大三我觉得有一道网络协议栈的优化题，题干本身有点理想化，实际部署会遇到缓存和中断处理的矛盾，题目假设了零拷贝技术能无条件提升性能，但在多核处理器、nua架构下，内存访问locality和缓存一致性协议会带来巨大开销，频繁的中断和上下文切换也可能抵消掉零拷贝带来的收益，甚至更差。”一谈到专业问题他的紧张感也稍微缓解了一些。
周的听着陈默的叙述，手指在陈默的那份试卷上点了点。
“好的，谢谢三位的介绍。”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笔试考察的是你们的基础和思维潜力，而面试，我想看看你们在面对未知问题时的反应。”
他看向张轩：“张轩，你说开放性题目没能完全展开，那么现在，假设我给你一个非常模糊的须求，“设计一个系统，能快速发现校园网内传播的异常流量”，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最先考虑的三个方面是什么？”
张轩推了推眼镜，显然有些猝不及防，思考了几秒后谨慎地回答：“第一，需要定义什么是“异常流量”，是带宽占用过高还是特定协议异常？
第二，考虑数据采集点，是在内核交换机采样还是终端安装代理？
第三第三是处理方式，实时报警还是事后分析？”
周的点点头，看向李悦：“如果采用采样方式，采样率过低会漏掉小规模异常，采样率过高又可能拖垮交换机cpu，有没有思路能在尽可能低的采样率下，保持较高的异常发现率？”
“这个可能需要引入一些预测或学习机制？或者优先对某些可疑类型的流量进行精细采样？我暂时没有特别好的想法。”
周昀没再为难他：“陈默，你刚才提到了nua架构和缓存一致性带来的开销那么，延续你刚才的思路，如果让你设计一个实验来量化评估这种开销，在你假设的那个网络优化场景下，你会测量哪些指标？大致思路是什么？”
陈默想了一下便回答道：“首先需要隔离变量，在相同的硬件上对比传统方式和零拷贝方式的性能，内核指标包括但不限于：每内核的l1/l2/l3缓存缺失率、内存访问延迟、跨nua节点内存访问的比例、中断频率以及上下文切换次数，可以用perf等工具进行采样profilg，特别关注内核协议栈相关函数的执行时间，如果需要更精细的数据，可能需要在内核插入探针或者使用硬件性能计数器”
周昀听完，心里非常满意，说实话，如果不是简历上写着，真看不出来他是数学系的学生，看来这下是真的给他捡到宝了。
另外两位学生看着对答如流的陈默一颗心也沉了下来。
面试又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周昀问了一些其他方面的问题，包括项目经历、遇到过的难题以及如何解决的等等。
最后，他站起身：“好的，今天先到这里，结果会在今晚通过邮件通知你们。”
人选他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两位学生虽然优秀，但周的看不到他们眼里的探索欲而陈默不同，在聊到算法方面问题的时候，他的眼里是有光的，这点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