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临舟前往老兵活动室,安抚老爷子们时。
陆亦可的母亲,吴法官带着礼物拜访江临舟老家了。
吴法官在家政人员的引导下,走进了江家小院一楼布置简朴整洁的客厅。
江德福老爷子正戴着老花镜看医书,见到来人,缓缓放下医书。
吴法官未语先笑,态度躬敬而不失亲切。
“您就是江德福,江老前辈吧?
冒昧打扰您休息了。
我是吴惠芳,退休前在省法院工作,您叫我小吴就行。”
江老爷子目光锐利地打量了一下来人,微微颔首,声音洪亮。
“哦,法院的同志啊,你好。
坐,快请坐。”
江老爷子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藤椅。
吴法官将礼物轻轻放在茶几旁,姿态优雅地坐下。
“江老,我家那口子也在军队工作。
早就听说岩台市里有一位从半岛战场下来的老军医,德高望重。
一直想来拜访,聆听教悔,今天总算鼓足勇气来了。
这是一点心意,听说您喜欢喝茶,带了点今年的明前龙井,还有一副老花镜。
我看您看报、看医书都用得着,是渐进多焦的,看远看近都方便。”
江老爷子脸色温和,摆了摆手。
“太客气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没什么好听的,都是过去的事了。”
吴法官顺势接话,语气充满真诚的敬佩。
“您这可就谦虚了。
没有您们老一辈在战场上的流血牺牲,哪有我们今天的和平日子?
我家那口子也是军人,在南疆戍边。
我父亲生前也是军人,年轻时在西北戍边,常跟我们讲他们那时候的艰苦。
所以我对军人,尤其是您们这些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老英雄,格外敬重。”
江德福老爷子果然被引起了兴趣。
“哦?你父亲当年也是当兵的?
那时候西北那边,苦啊。”
吴法官叹了口气。
“是啊,年轻时战场上刀枪无眼,倒也享了几年福,在燕京过世的。
看到您这样精神矍铄,我真是打心眼里高兴,就象看到父辈一样亲切。”
接着,吴法官话锋微妙一转,仿佛不经意般地提起。
“说起来,江老,您可能不知道,我跟您孙子临舟,还打过交道呢。”
江德福老爷子听到提起江临舟,眉毛微挑,来了兴趣。
“哦?你跟那小子认识?”
吴法官笑容更亲切,自然地说道。
“认识,临舟市长年轻有为,能力突出,我们司法系统不少同志都对他评价很高。
前几天周末,我家那丫头,就是陆亦可,在检察院工作的。
还和同事一起去向临舟市长请教过工作上的问题呢,还一起去我们京州光明湖野钓野炊。
回来直夸江市长没架子,有水平,还特别……有才华。”
吴法官特意在“有才华”上稍微停顿,观察老爷子的反应。
江老爷子听到别人夸自己孙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但嘴上还是说道。
“他啊,还差得远,年轻人需要多磨练。
你家姑娘在检察院?那也是好单位。”
吴法官见时机成熟,开始切入内核。
“是啊,我那丫头,工作上是没得说,就是这个人问题啊,真是让我这当妈的操碎了心。
眼光高,性子又直,跟她爸一个样。
哎,要是她能找个像临舟市长这样稳重、有担当的,我真是睡着都能笑醒。”
吴法官说完,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您看我,跟您说这些家长里短的,真是让您见笑了。
主要是看到临舟这么优秀,就不由自主……说起来,临舟年纪也不小了吧?
个人问题有着落了吗?这么好的小伙子,肯定不少人惦记。”
江德福老爷子也战场官场都混过的人,当然人老成精,听到这里,大致明白了吴法官的来意。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含糊道。
“他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我们老的,不干涉。”
吴法官立刻表示赞同道。
“您说得太对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做长辈的,最多也就是创造点机会,牵个线,搭个桥,成不成还得看他们自己。
就象上次,我还跟亦可说,要多向江市长这样的优秀同志学习,不光是工作,为人处世也得学。”
吴法官并不急于求成,见好就收,很快又将话题引回了老爷子的革命经历和身体健康上。
在耐心地听老爷子讲了一段当年在朝鲜战场抢救伤员的故事,适时地表达惊叹和敬佩。
告辞时,吴法官握着江老爷子的手说道。
“江老,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以后有空,我再来看您,听您讲故事。
要是您不嫌弃,让我家亦可也来听听,让她受受教育,这比我们当父母的说一百句都管用。”
江老爷子将吴法官送到门口,态度比初见时亲切了许多。
“好,有空常来坐坐。”
看着吴法官离开的背影,回到客厅,看着那盒茶叶和那副老花镜。
江德福老爷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自言自语道。
“这个女同志……不简单啊。
看来,那小子是被人盯上了。”
下午,江建国拄着拐杖走进客厅,敏锐地注意到茶几上多了一盒精美包装的茶叶,自己老父亲头上戴着新眼镜。
江建国在父亲对面坐下,指了指那礼物。
“爹,上午家里来客人了?
这礼数还挺周到。”
江德福老爷子眼皮都没抬,继续看着手中的医书。
“恩,来了个原法院的法官,叫吴慧芳。”
江建国给自己倒了杯水,有些疑惑道。
“法院的法官?来找您老有什么事?是咨询历史问题还是需要医疗建议?”
江建国本能地以为是与父亲的老革命身份或医学背景有关。
江德福慢悠悠放下医书,看了儿子一眼。
“说就是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你说你都退休了,腿脚也不便,还整天往医院跑,倒是比我这把老骨头还忙。”
江建国挺了挺腰板,语气带着军人的执拗和一丝自豪。
“爹,我这不是发挥馀热,继续为人民做贡献嘛!
我现在是文山县人民医院的特聘医师,一周就坐两个上午的诊,不累!
能给咱们县老百姓看看病,心里踏实。
您不是常教导我们,只要还能动,就不能忘了本分嘛。”
江建国喝口水,又把话题拽了回来,好奇心更重。
“爹,您别打岔。
一个退休法官,专门来看您,就纯聊天?没提什么别的事?”
江建国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江德福看着儿子那副不搞清楚不罢休的样子,也不再卖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言简意赅地说道。
“她啊,看上你家那小子了,想让他做女婿。”
噗——咳咳!
江建国一口水差点呛到,连忙放下杯子,也顾不上腿脚不便,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啥?!看上临舟了?!想让他当女婿?!
爹,您没听错吧?
这……这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回事,您快仔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