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返回农场,气氛比来时轻松许多。
林清野将初雪放进他亲手做的竹窝里。
小家伙对这个新家充满了好奇。
它先是探头探脑,用湿乎乎的小鼻子,嗅了嗅竹窝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一头扎进铺得厚厚的干草里,拱来拱去,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
最后才心满意足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个小小的鼻尖。
这个充满干草香和竹子清香的新家,它很满意。
温青烟看着竹窝,又看了看林清野,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
秦筝旋更是如此,看到初雪有了安稳的归宿。
“多谢。”她再次真诚地道谢。
“客气,”林清野摆摆手,“以后它就是我们农场的安保部长了。”
这时,温青烟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号实验田】吸引。
她有些惊讶地指着田里那株鹤立鸡群的幼苗。
“清野,你这粟米,长得也太快了。”
她记得很清楚,几天前,这株粟米才刚到脚踝的高度。
现在,己经蹿到了膝盖,秸秆粗壮,叶片肥厚,那股生命力几乎要溢出来。
这生长速度,完全不合常理。
林清野半开玩笑道:“可能是这块地风水特别好吧,毕竟是我的开山之作。”
温青烟虽然觉得奇怪,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被竹窝里探头探脑的初雪吸引,没有深究。
毕竟,她不是专业的农人,只当是某种特殊的优良品种。
确认初雪安顿好,两女准备告辞。
秦筝旋离开前,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林清野一眼。
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那一眼里,有感激,有释然,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信任。
送走两人,农场又恢复了宁静。
林清野关上栅栏,一转身,就看到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正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脚后跟。
初雪的适应能力远超林清野的想象。
它对这个广阔的新家充满了无尽的好奇。
先是在木屋里兜了一大圈,用它那灵敏的小鼻子,把每一个角落都闻了个遍,仿佛在绘制自己的气味地图。
桌腿,床脚,甚至林清野换下的鞋子,都留下了它的毛发气味标记。
这几日的打野,林清野早己将农场内部,尤其是木屋和田地周边的动物类危险排除干净。
但那些扎根土地的危险植物,可不好收拾。
好在只要不主动招惹,它们也不会主动攻击。
初雪作为灵兽幼崽,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有的。
饶是如此,林清野还是郑重地警告它一番。
他蹲下身,用手指着那些长势诡异的植物,明确告知除了屋前屋后的田地,其他地方绝对不能乱闯。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然后跑到屋外,在【一号实验田】的田埂上撒起欢。
它步履不稳,跑起来像个滚动的毛线团,时不时就自己把自己绊倒,摔个屁股蹲,在地上滚一圈。
但它也不叫唤,自己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抖抖身上沾的泥土,继续不知疲倦地探索。
林清野开始准备晚餐。
初雪就安安静静地守在他脚边,仰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他切菜、生火。
火焰升腾时,它会害怕地往后缩一缩。
但看到林清野平静的样子,又会壮着胆子凑上来。
林清野特意留了一块最嫩的兽肉,没加任何调料,放在水里煮熟,再用手细细地撕成肉条,放在一个干净的小木碟里。
他把碟子推到初雪面前。
小家伙闻了闻,试探性地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确认是美味后,便埋头大吃起来。
吃得很香,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吃完,它还不忘用舌头把碟子舔得干干净净。
然后跑到林清野身边,用小舌头舔他的手指,像是在表达感谢。
林清野被它舔得手心痒痒,忍不住笑出声。
一人一狐,在温暖的灯火下,构成了一幅温馨画卷。
夜深了。
一轮圆月升上中天,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透过窗户,洒进木屋。
初雪突然变得焦躁不安。
它躲进竹窝最黑暗的角落,将自己蜷缩得更紧,身体微微发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林清野能感觉到,它在抗拒着什么,同时又在渴望着什么。
那是刻在血脉里的生存本能。
在危机西伏的野外,如此明目张胆地吸收月华,无异于举着火把在黑夜里狂奔,是在向所有夜行的掠食者大喊:“我在这里,快来吃我!”
对一只失去母亲庇护的幼崽而言,这是最深刻的恐惧。
林清野没有强迫它。
他只是默默地将竹窝挪到月色照射的边界,自己则靠着门框坐下,挡住大半的夜风,陪着它一起看天上的月亮。
晚风习习,草木沙沙作响。
“没事,”他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它承诺,“这里很安全,没有东西会伤害你,有我在。”
初雪从竹窝的缝隙里,偷偷观察着他。
它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宽厚,沉稳,像一座山。
山挡住了风,也挡住了黑暗中未知的恐惧。
它又看看天上的月亮,那清冷的光华,对它的身体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渴望,是成长的食粮。
渴望与恐惧,在它小小的身体里激烈交战。
最终,来自那个背影的安全感,压倒了源于血脉的恐惧。
犹豫了许久,它终于小心翼翼地从窝里探出头。
尝试着,去接纳那从天而降的月光。
一缕缕柔和的银色光华,缓缓汇入它的体内。
它的身体,像一块干涸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这份滋养。
那雪白的皮毛,在月光下泛起一层淡淡的银辉。
伤愈后残留的一丝虚弱,在这月华的冲刷下,也渐渐消散。
与此同时,一丝丝精纯的月光能量,从它身上逸散出来,如同薄雾,飘向不远处的粟米田。
那株【变异粟米】,似乎也得到了某种催化,淡淡荧光绽放。
林清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