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凰跟乌斯藏活佛还有渊源?”
朱雄英感觉自己的脑子快成浆糊了,
“这血凰到底是干啥的?搞跨界连锁经营吗?业务范围从下毒造反到操控活佛,覆盖面也太广了吧。
朱元璋的脸色也更加凝重。
如果乌斯藏活佛真的与“血凰”有极深关联,那朱雄英此番前去,就不再是简单的盗宝,而是首插敌人心脏的虎口拔牙。
危险程度呈几何级数飙升。
“皇爷爷!”
朱雄英咽了口唾沫,刚才那股“舍我其谁”的气势稍微泄了点,
“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比如多派点人?把我舅老爷的床抬着一起去?”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
“商量个屁!你父王等得起吗?”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的说道,
“计划不变!但需更加谨慎。
毛骧,挑选的人手,再翻一倍。要最顶尖的。”
“是!”毛骧领命,立刻去安排。
朱元璋又看向姚广孝继续吩咐道:
“道衍,你将所知的乌斯藏地形,布达拉宫布局,活佛及其身边重要人物的信息,尽可能详细地告知英儿和毛骧。”
姚广孝躬身:“贫僧遵命。”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应天府表面依旧平静,但暗地里,一支精干的特遣小队正在迅速组建和准备。
朱雄英也没闲着,一边跟着姚广孝恶补乌斯藏的风土人情和布达拉宫的地形,一边往自己的行囊里塞各种他觉得可能用得上的宝贝。
从徐妙锦偷偷塞给他的解毒丹,到蓝玉拄着拐杖送来的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再到他自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据说是前朝传下来的“万能开锁器”。
“殿下,我们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不是去逃荒,更不是去摆摊。”
毛骧看着朱雄英那鼓鼓囊囊的行囊,面瘫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纹。
“你懂什么?这叫有备无患。”
朱雄英理首气壮的说道,
“万一用上了呢?再说了,本王这叫融入当地。
你看我这身打扮,像不像个去乌斯藏朝圣的富家公子?”
他换上了一身看起来颇为华贵,但明显不符合汉人审美的袍子,脖子上还挂了一串硕大的蜜蜡珠子。
姚广孝在一旁捻着佛珠,幽幽地补了一刀:
“殿下,乌斯藏苦寒之地,民风淳朴且彪悍。
您这身打扮更像是去给马匪送温暖的肥羊。”
朱雄英无语的看着姚广孝:“老姚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一切准备就绪。
第三天深夜,一支由朱雄英、姚广孝、毛骧及十名精锐锦衣卫、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以及徐辉祖组成的十五人“乌斯藏探查兼顺手牵羊”小分队,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应天府。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扮作一支前往乌斯藏贸易的商队,货物主要是朱雄英那些乱七八糟的宝贝。
离京数十里后,天色微明。
众人正要松口气,加快脚程,前方探路的锦衣卫却飞马回报:
“殿下!毛大人!前方三里处官道,设有路障,有官兵盘查。
看旗号,是燕山卫的人。”
“燕山卫?”
朱雄英一愣,
“朱老西不是还在宗人府唱铁窗泪吗?他的兵跑这儿来堵我们干嘛?”
毛骧眼神一凝:“殿下,恐怕来者不善。
姚广孝微微蹙眉:
“燕王虽被圈禁,但其旧部未必甘心。
或许是得了什么风声。”
“管他善不善。”
朱雄英把脖子上的蜜蜡珠子往后一甩,撸起袖子说道,
“本王有皇爷爷的密旨!还能怕了他们?
走!去看看他们想唱哪出。”
队伍来到路障前。
只见近百名盔明甲亮的燕山卫士兵,将官道堵得严严实实,为首一员年轻将领,按刀而立。
看到朱雄英等人,那将领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语气却硬邦邦的:
“末将燕山卫千户张玉,参见皇长孙殿下!
奉上命,在此稽查过往行人,尤其是前往西边的商队。
还请殿下及诸位,接受检查。”
朱雄英骑在马上,歪着头看着他问道:
“张玉?没听说过。
谁的上命?我西叔还在宗人府啃窝头呢,他的手令能出得了京?”
张玉面不改色的说道:
“末将奉的是兵部勘合,协助地方,缉拿北元细作。”
“兵部勘合?”
朱雄英嗤笑一声,
“巧了,本王也有勘合。”
他掏出朱元璋给的通行令牌,在张玉面前晃了晃,
“看清楚没?如朕亲临!赶紧把路让开。
耽误了本王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张玉看到那令牌,眼神闪烁了一下,但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说道:
“殿下息怒!并非末将有意阻拦,只是听闻殿下此行,携带了大量特殊物品?
为确保安全,防止资敌,按律,需开箱查验。”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了队伍中间那几个装着朱雄英宝贝的大箱子。
朱雄英心里“咯噔”一下。
查验?他那箱子里除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还藏着兵器、锦衣卫的装备和一些不宜示人的工具。
这要是一打开,岂不是全露馅了?
“查验?”
朱雄英把脸一板,
“张玉!你好大的胆子。
本王的行李,也是你能查的?
这里面可都是进献给乌斯藏活佛的珍贵礼物。
磕了碰了,你赔得起吗?”
张玉似乎铁了心要查,手一挥,几个燕山卫士兵就要上前。
“站住!”
徐辉祖和几名锦衣卫立刻上前阻拦,手按在了刀柄上。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宋远桥等人也暗自戒备。
姚广孝忽然开口说道:
“张将军,贫僧观你印堂隐有黑气,家中幼子,可是近日染了急症,高烧不退?”
张玉浑身一震,猛地看向姚广孝,眼中满是惊骇:
“你怎么知道?”
姚广孝高宣佛号:
“阿弥陀佛,世间因果,皆有迹可循。
将军今日若行方便,积下善缘,或可为你那孩儿,求得一线生机。
若执意阻拦,恐生不测啊。”
这话带着玄之又玄的暗示,配合姚广孝那宝相庄严的模样,顿时让张玉和他手下的士兵有些迟疑和不安。
朱雄英趁机给毛骧使了个眼色。
毛骧会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张玉说道:
“张千户,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
殿下此行,干系重大,绝非你我能揣度。
行个方便,日后也好相见。
若真撕破脸皮,对你,对你的家人,恐怕都没有好处。”
软硬兼施,外加姚广孝的心理攻势,张玉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咬了咬牙,对手下挥了挥手:
“放行!”
路障被移开。
朱雄英暗暗松了口气,打马经过张玉身边时,还不忘丢下一句:
“张将军,回头找个靠谱的大夫给你儿子看看。别信什么偏方。”
队伍迅速通过关卡,将燕山卫抛在身后。
“好险!”
朱雄英抹了把冷汗,
“老姚,可以啊。还会看相算命?你咋知道他儿子病了?”
姚广孝微微一笑:
“贫僧不会看相。只是出发前,毛指挥使告知,燕山卫张玉将军的独子,三日前突发急病,太医院曾派人诊治。”
朱雄英:“合着你是蒙的啊?”
毛骧在一旁补充道:
“殿下,张玉此举,绝非偶然。
燕山卫出现在此,恐怕意味着我们的行踪,己经泄露了。”
朱雄英皱起眉头:
“谁泄露的?京里还有血凰的钉子?”
姚广孝望着前方蜿蜒曲折、通往雪域高原的道路,语气带着一丝凝重:
“恐怕不止是泄露行踪那么简单。”
“老衲担心,这前往乌斯藏的路上。”
“我们遇到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前方探路的锦衣卫再次飞驰而来,声音急促的说道:
“报——!殿下!前方必经之地的黑风峡,发现大量不明身份的骑兵活动。
数量至少五百。
看动向,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