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烂尾楼的布局是坐北朝南。
李苍叶的位置在西侧。
他正沿着走廊缓慢前进，肌肉紧绷到极致。
他感觉自己的五感似乎放大了很多。
昏暗的环境下，他能纤毫毕现的看到墙上的灰绿色霉点。
鼻腔源源不断的传来各种气味。
耳朵能听到蟑螂在家具底部爬动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不是错觉……”
李苍叶想到方才眼前出现的面板，那道界面再次在他眼前浮现出来。
【玩家：李苍叶】
【r值：0】
【殖装：】
【本能解放——感知强化，肌体超限，精密控制】
【技能：无】
虽然他不知道殖装是什么东西，但显然自己现在这种超越常人的感知状态，是由这所谓的殖装带来的。
“房间里有人。”
李苍叶在一间房间门口停下，房间门半掩半合。
鼻尖耸动。
他嗅到了一股迷幻剂和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通过缝隙往里看。
房间内一侧墙壁上是监控屏幕。
另一侧是沙发、茶几。
根据装饰来看，这原本是一间小型的会客厅，被改造成了一间监控室。
十几个摄象头将烂尾楼里各处画面投射到屏幕上，包括之前的“手术室”。
一个男人仰躺在监控屏幕前的椅子上，双手不自觉地抽动挥舞，似乎要抓住半空中的什么东西。
地上是被丢弃的迷幻剂的包装袋。
“是那个家伙莫西干头。”
难怪自己离开“手术室”没人发现。
要无视他直接绕到大厅，然后从正门离开，还是在这里动手？
李苍叶内心浮现两种选项。
很快他就做出了选择。
他选第二。
因为一旦莫西干头从迷幻剂的状态中醒过来，发现自己不在“手术室”，那后果可想而知。
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苍叶缓慢朝莫西干头靠近。
“该怎么杀好呢？手术刀从眼窝刺进去，还是从脑干？”
第一次杀人的李苍叶没有经验，在莫西干头面前比比划划。
原本沉醉在迷幻剂世界里的莫西干头突然惊醒，看到站在自己床前的黑影，条件反射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从腰后摸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一把手枪。
看到这玩意儿的瞬间李苍叶便扑了上去，速度快得惊人。
他一只手臂如铁箍般紧紧环住莫西干头的脖颈，手掌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扣在他的手腕和手指上，用力扳住，禁止他扣动扳机。
莫西干头奋力挣扎。
他撕扯着李苍叶箍住自己脖颈的手臂，指甲陷入李苍叶的手臂肌肉中。
莫西干头身强体壮，但前身也并非久不锻炼的宅男。
李苍叶死死用力不放。
一声细微的手指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
黑色手枪滑落在地上。
迷幻剂的副作用出现了，莫西干头全身肌肉不受控的痉孪着，脸上冒出冷汗。
他想出声大叫，但嘴巴被李苍叶紧紧捂住。
“抱歉，我也不想这么做，但谁叫你们割我腰子呢？如果我从这里逃出去，你们肯定会追上来重新找到我，追杀我。”
“为了我自己的人身安全，只好请你去死了。”
李苍叶在莫西干头耳边低声诚恳道。
“下辈子记得别投胎来废城，做个好人。”
他从兜里掏出那柄手术刀，刺进莫西干头的颈部动脉。
鲜血喷薄而出。
莫西干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把用来剥离无辜者器官的手术刀夺走自己的生命。
几十秒过去，当鲜血染红椅子和地面，李苍叶才缓缓松开手。
莫西干头自然早已失去了气息。
第一次杀人，李苍叶没有太多不适感。
不过他觉得割开颈部动脉的出血量实在是太大了，自己的一片袖子完全被染红。
“下一次还是刺穿脑干吧。”
接着他捡起滑落在地的那把黑色手枪。
看来他没有选择错。
虽然杀人的风险高了一些，但带来的回报也很高。
这把手枪可以提高自己逃出这片烂尾楼的几率。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紫发大汉和黑长直手中或许也有枪械。
李苍叶在房间里仔细搜索了一遍，想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利用的东西。
还真让他找到一个。
【白涡呼吸法】
【作用：殖装师修炼法，通过特殊细胞呼吸频率，长久缓慢地提升身体活性，强化身躯，抵抗衰老。修炼成功后能产生名为“白涡甲”的殖装，阻挡偏离外部伤害。】
【副作用：修炼过程中有较大几率造成永久性器官损伤、心脏衰竭、肌肉骨骼损伤。】
一本记载了特殊修炼方法的小册子。
这是他再一次看到“殖装”这个字眼。
不管是呼吸法还是殖装都涉及了前身的知识盲区。
毕竟前身只是个普通人。
但从自身经验和这本小册子上的说明来看，殖装应该相当于某种超能力。
而从名字上看，这“白涡呼吸法”或许正是白涡帮的名字来源。
修炼这呼吸法有较大几率造成永久性器官损失，所以白涡帮才干起收割贩卖器官的买卖，不止是对外出售，还因为内部刚需？
李苍叶联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这就当做割我腰子的赔偿费了。”
他二话不说将小册子揣进兜里。
副作用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自己的体质可是连撞大运都不怕，对他来说这只能算是小儿科。
他静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烂尾楼内依旧静谧，方才的一切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轻松穿过走廊，来到烂尾楼的大厅。
大厅里的灯光亮着，不过却没有人在，李苍叶能一眼看到离开烂尾楼的正门。
“似乎除了莫西干头外，紫发大汉和黑长直都不在？”他心里这么想道。
他慢慢靠近正门，朝外面看去。
这栋烂尾楼位于高架桥底部附近，肉眼可见的一道道流光在高架桥上穿行而过。
天空中阴霾遮挡，不见月光。
靠近烂尾楼的街边的一个红绿灯下，停着一辆冷鲜车。
视角转动到冷鲜车旁时，李苍叶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紫发大汉和黑长直。
两人正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交谈着什么。
“这辆车，上面装的应该是白涡帮搞到的器官吧，我的腰子也在里面。”
李苍叶想起注射麻醉剂时，紫发大汉所说的“顾客”。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便是白涡帮的收货方。
自己这是正巧撞见了交易现场。
一时间李苍叶停在大厅一角没有移动。
外面没有可供躲藏的掩体，他这样出去立刻就会被紫发大汉和黑长直察觉。
而且从他的视角可以清楚看到，紫发大汉和黑长直的身后都别着手枪。
没多久，西装男打开冷鲜车的车门坐了进去，冷鲜车激活，很快离开了街口。
结束了交易，紫发大汉和黑长直朝烂尾楼走了回来。
李苍叶悄悄移向一盆等人高的角落绿植后面。
滴！滴滴！
急促的电辅音突然从李苍叶身边传来
正朝着烂尾楼回来紫发大汉和黑长直突然停住脚步。
“是红外警报器。”
李苍叶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紧贴着大厅前侧正门方向墙壁摆放的小黑盒子。
自己移动间无意触发了警报。
这下可就不妙了。
他拔出手枪，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茧子。
在废城，枪支泛滥，许多人为了自保都经历过射击训练，前身也不例外，准头可以信任。
他屏住呼吸，这一刻，李苍叶的视觉领域忽然切割成大量支离破碎的画面。
这些画面不停旋转、组合，就象一个个镜头。
分布在四面八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高速慢放镜头，将黑长直和紫发大汉笼罩在内。
李苍叶能看见两人脸部肌肉的细微抽动，看见鞋后跟掀起的尘埃。
真正的无死角，细微到极致的视觉！
这已经不是人类感知能做到的事情了。
瞬间的惊诧之后，他扣动了扳机。
一丝火光从枪口迸发。
下一刻，走在最前方，将紫发大汉完全挡住的黑长直前额以及后脑勺爆开，一颗弹头从孔洞中飞出。
黑长直的尸体扑通倒地。
些许血珠、骨屑还有脑浆溅射到紫发大汉脸上。
没给紫发大汉反应的时间，第二发子弹已经凌空而至。
紫发大汉在这一霎浑身绷紧，如同一只豹子。
他面前忽然出现一片扭曲的旋涡，子弹穿过这片旋涡，角度大幅偏转，最后射在了红绿灯的灯泡上。
玻璃碎片炸裂一地。
白涡甲！
李苍叶立刻就想到了刚缴获的小册子上记载的这一殖装。
夜晚下，普通人的视角或许无法察觉紫发大汉面前的异常，但却逃不过他那些慢放镜头。
紫发大汉立刻拔出腰后别着的手枪，对着烂尾楼的大厅连连扣动扳机。
李苍叶也毫不客气，双方拔枪对射。
大厅里，吊灯、花瓶以及各种摆设依次爆碎。
紫发大汉的准头并不如有镜头加成的李苍叶。
虽然有旋涡的影响，但李苍叶射出的子弹在偏转下依旧射落了紫发大汉半片右耳。
相反，李苍叶身上没有丝毫伤势。
对射十几枪后，场面暂时陷入寂静。
“终于没子弹了，该死的混蛋，老子要把你剁成人彘！”
紫发大汉摸了摸仅剩的半片右耳和满是血渍的脸颊，咧嘴狞笑。
他以极快的速度扑向大厅。
李苍叶则是掏出了兜里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