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有些不敢看身边的叔叔。
她又一次失败了。
叔叔会不会觉得失望？
她小心的微微侧脸、用视角的余光瞥向叔叔。
叔叔毫无变化的表情让孩子一怔。
孩子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孩子捏紧拳头。
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觉得她可以把小金鱼捞上来？
“怎么了？”
老人走上前去。
“三个捞鱼网都用完了吗？”
孩子抬起头。
脸上有几分委屈，“嗯。”
声音里透出些许的哭腔。
“没有捞到小金鱼……”
老人摇摇头。
这不是预料中的结果吗？
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老人转身。
哎？
孩子愣住了。
为什么？
孩子开始回忆她刚才说了什么？
老爷爷讨厌她了吗？
孩子很是不安。
也有些难受。
“挑一个。”
老人很快回来了。
孩子睁大眼睛。
棒棒糖！
老人的手上拿着一个棒棒糖“山”。
其上插满了各种颜色包装纸的棒棒糖。
“发什么呆？”
老人微微皱眉，“不喜欢吃糖吗？”
这样吗？
他以为孩子，尤其女娃子，都会喜欢吃糖的。
老人抿了抿嘴唇。
“那算-”
“喜欢！”
孩子脱口而出。
啊？
老人看向孩子。
“真的吗？”
“嗯。”
孩子点头。
她当然是喜欢吃糖的。
她只是太吃惊了。
老人笑了。
“喏。”
“自己挑一个喜欢的。”
孩子踮起脚尖。
注意到孩子的动作，老人弯下腰。
让孩子能更清楚的看到棒棒糖。
孩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包裹着漂亮糖纸的棒棒糖。
比她之前在小卖部里看到的棒棒糖口味还要多。
那是。
老人有些得意。
本来他这间杂货店是没有卖任何食物的。
食物保质期短。
对环境的要求也高。
杂货店里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一点都不适合放食物。
只是那次孩子离开后，想到后面孩子也许会经常来……
老人犹豫了半晌，还是特意给孩子准备了一些零嘴。
这些棒棒糖是他走了好几家超市的成果。
老人敢保证，一般的小摊贩卖的棒棒糖绝对没有他这里的棒棒糖口味多。
孩子有些挑花眼了。
她眨了眨眼睛。
最后选了一根她第一次看到的树莓口味的棒棒糖。
“选好了？”
老人跟孩子确认。
孩子点点头。
脸上露出了笑容。
“谢谢老爷爷。”
“啧。”
老人摇头，“不客气。”
老人把棒棒糖随意放在边上的货架上。
打算等会再拿回到收银台那里收起来。
“开心了吗？”
老人看着眼睛弯成月牙状的孩子。
孩子微微一愣。
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开心。
收到了老爷爷送的棒棒糖，孩子自然是开心的。
“开心就好。”
老人微微点头，“捞金鱼只是一个小游戏。”
“游戏是让人开心的。”
“如果玩这个游戏让自己觉得不开心了，那就不要玩了。”
孩子讷讷。
“我……”
孩子用力握着棒棒糖，“我想捞一条小金鱼送给叔叔……”
孩子的声音有些含糊。
老人弯腰凑近。
“什么？”
孩子有些被吓了一跳。
她转头。
啊。
“怎么了？”
老人偏头。
老人若有所思。
是孩子嘴里的叔叔在的地方。
“叔叔……”
孩子看向老人，“不见了。”
“……是吗？”
老人的眼里浮现复杂的情绪。
“他大概有事先走了。”
嗯嗯。
孩子点点头。
她相信老人的话。
孩子略微笑了笑。
“叔叔……”
“很喜欢小金-”
啊！
孩子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老人有些疑惑。
“怎么了？”
“不能说吗？”
孩子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不是老爷爷让我不要把叔叔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吗？”
“我除外。”
老人有些好笑，“我跟其他人不一样。”
“你可以告诉我。”
这、这样吗？
孩子有些懵懂的点点头。
孩子的心里没有了顾虑。
“叔叔。”
孩子努力放大声音，“他很喜欢小金鱼。”
“是吗？”
老人又有些想笑。
倒也没有很意外。
每个人的想象都或多或少会有些自我的特质投射在其上。
孩子喜欢小金鱼。
所以她看到的叔叔也喜欢小金鱼。
嗯。
这很合理。
“嗯。”
孩子用力点头。
“叔叔救了我。”
“叔叔喜欢小金鱼。”
“我想捞一条小金鱼送给叔叔。”
这样吗？
老人有些吃惊。
还挺细致。
孩子跟叔叔之间还有完整的、合乎逻辑的故事情节。
“可是我好没用。”
孩子一下子沮丧起来。
“我捞不上来小金鱼。”
她想送给叔叔的小金鱼看样子遥遥无期…
似乎没有办法实现了。
“瞎说。”
老人拍了孩子的脑袋一下。
“你只是还没有找到捞金鱼游戏的规律。”
老人看不得孩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焉搭搭的模样。
“多玩几次就能找到规律了。”
“真的吗？”
孩子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真的。”
老人一本正经的道。
“反正这里你以后想来就可以来。”
“每次都有三次机会。”
“放平心态。”
“总会捞到金鱼的。”
“嗯。”
孩子点点头。
老爷爷说得对。
她还有机会。
她会捞到小金鱼送给叔叔的。
孩子的父母对孩子的坚持有些惊讶。
他们本以为孩子只是三分钟的热度。
结果这么胆小的孩子后面甚至愿意自己一个人去杂货店了。
孩子的父母是乐见其成孩子的这个表现的。
觉得他们孩子的性格有些过于腼腆了。
以后若是长大了也不改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