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爸爸可以找到。
老孟头睁大眼睛。
眼睛都快贴在屏幕上了。
看着画面里孩子放大的瞳孔。
当然知道。
那天，他都看到了！
老孟头全身都颤抖起来。
不是害怕。
而是愤怒。
它害死了他的孩子！
“你没事吧？”
警察把手放在老孟头的肩膀上。
清楚的感受到了老孟头身体的紧绷与剧烈的颤抖。
警察微微一愣。
他拉住老孟头想把他往后拉一点。
老孟头不乐意。
小俊！
该死的！
老孟头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用力敲打着屏幕。
该死的怪物！
是它害死了他的孩子！
后悔的情绪犹如蚂蚁啃噬着老孟头的心。
他就该把怪物从孩子的身边赶走！
看不见？
幻觉？
老孟头咧开嘴角。
眼泪流得更凶了。
同时嘴里嘶哑的叫着，“小俊，是爸爸害了你……”
“小俊，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在怪物彻底消失前，他就该寸步不移的跟着孩子！
他在做什么？
他竟然让孩子一个人去上学了？
又哭又笑、大声嘶吼、猛敲屏幕的老孟头吓到了所有人。
像是疯了一样。
愣了几秒后，警察立即上前。
“孟先生。”
“这不关你的事。”
“这是一个意外。”
“孟先生。”
“你不要这样。”
“孟先生……”
老孟头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解的话。
懊悔犹如可怕的梦魇，纠缠着他。
“你们不知道……”
“我本来可以救下小俊的……”
他本来可以的！
他看到了！
看到了怪物啊。
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都是他的错。
是他疏忽大意了。
有警察有些疑惑老孟头的这句话。
什么叫本可以救下小俊？
好像真的错过了什么唾手可得的机会……
“是这样的……”
有了解情况的年轻警察小声解释。
“孟先生的妻子几年前因为车祸去世……”
“也是车祸？！”
其他人吃惊了。
然后他们理解了老孟头格外疯狂的表现的原因。
“是啊。”
年轻警察点点头。
“妻子离开后，就剩下孟先生跟儿子相依为命。”
“孟先生对儿子极为的上心照顾。”
“他妻子刚走几年，他基本是儿子到哪，他跟到哪，从不让儿子一个人出门。”
“现在儿子年龄渐长，不喜欢爸爸总是跟着自己了，孟先生也觉得跟了几年够了……”
这几年的平安无事让老孟头放低了警惕心，
“同意让孩子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没有想到……”
年轻的警察摇头叹息。
“他很后悔自己没有继续跟着儿子吧……”
谁会想到，之前那么几年都没有出事，结果孩子一个人出门了……
众人恍然。
他们都差不多明白了老孟头喊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都会非常的懊悔的。
明明曾经自己一直跟着孩子。
为了孩子的安全。
为了妻子的悲剧不在孩子的身上重现。
老天爷好像在开一个极为恶劣的玩笑。
它戏谑的看着一个父亲的崩溃。
以为危险已经过去。
“妻子跟孩子都是因为车祸……”
女警满脸的同情，“这也太……”
她把惨字咽回了肚子里。
惨字不说出口，就还有希望。
很惨了。
其他人默默点头。
警察们让老孟头发泄了一会。
然后才上前劝阻安慰。
身为警察，就算见多了各种不幸，却还是不擅长安慰。
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都难免带着几分事不关己的冷漠。
老孟头一把抓住一位警察的胳膊，手指用力，眼神透着几分带有尖锐之意的光芒。
“真的！”
老孟头声音嘶哑。
“我本来可以救下小俊的！”
“我的孩子……”
“我明明在他的身边看到了怪物！”
“我为什么没有为他驱赶怪物？”
“他被怪物害死了！”
“害死了！”
“都怪我……”
“我为什么不把怪物赶走？！”
哎？
警察面面相觑。
老孟头在说什么？
怪物？
他们都看向了年轻的警察。
希望跟之前一样得到一个答案。
年轻的警察也满脸的疑惑。
他摇摇头。
“我不知道。”
警察们有些失望。
“他不会……”
女警察小声嘟囔，“受到的打击太大……”
“有些精神失常了吧？”
“带他去医院看看。”
警察当机立断。
“精神病院吗？”
女警察小声道。
如果老孟头的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并且越来越严重的话……
老孟头心里一顿。
他听到了警察说的话。
这里很安静。
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他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声音便变得清清楚楚。
不。
老孟头在心里摇头。
他不要去精神病院。
谁不知道精神病院进去了就不好出来了？
他很正常。
他没有精神病。
他不要跟一群精神病在一起。
哎？
孟老头突然的安静让警察们有些疑惑。
但他们没有多想。
只以为老孟头是一番闹腾后累了。
“孟先生。”
警察试探的开口，“你还好吗？”
老孟头的指甲掐进手掌心。
一段时间的颓废，老孟头的头发、指甲都长了……
些许的疼痛弥漫开来。
老孟头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