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一口气讲了很多。
把他今天刚刚从弟弟那里知道的都告诉了女子。
女子越听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跟樵夫一样的……古怪了。
“……弟弟真的这样说”
花了好几秒消化了一会樵夫说的内容……
当然。
消化成功是不可能的。
但女子总算稍微厘清一些思路了。
“他的身边有黑色的怪兽……”
“我们都没有看到啊。”
女子很确定这一点。
“我们每天跟弟弟朝夕相处……”
虽然因为弟弟要读书，他们见面的时间其实不多。
但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
弟弟的身边真的有什么黑色的怪兽的话……
“我们怎么没有看到”
“我每天都给弟弟送饭啊……”
樵夫苦笑。
“是啊。”
“弟弟的身边真的有他说的黑色的怪兽的话……”
“我们怎么会没有发现”
“但弟弟说我们看不到它。”
“我们看不到它”
女子嘴巴微张，“那个黑色的怪兽”
“我们看不到”
“为什么”
“弟弟不是说它在弟弟的身边吗”
“嗯。”
樵夫点点头，“但我们就是看不到。”
“所以弟弟才那么相信那只黑色的怪兽是老天爷给他的某种祥瑞。”
“可以保佑他金榜题名。”
“可是弟弟不是落榜了吗”
女子脱口而出。
随即似是意识到什么，女子抿了抿嘴唇。
“是的。”
樵夫点头。
“所以弟弟觉得自己被骗了。”
“非常的生气。”
“他钻了牛角尖……”
樵夫摇头。
把年轻的书生胡乱闯进别人家弃置的宅子、硬是淋了几天的雨的事告诉了女子。
“……宅子的主人以为他疯了……”
樵夫的手握紧。
女子张了张嘴巴。
她很意外。
她跟樵夫都对弟弟抱以厚望。
弟弟一直以来的表现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她们想过的最糟的结果无非是名落孙山。
但没关系。
考试的机会还有。
第一次就当是热身。
当作积累经验。
竟然发生了比他们预料的最糟的结果还要糟糕的展开。
一时间，女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到处找不到弟弟。”
樵夫讲述自己如何找到了不知所踪的弟弟。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
“我听到宅子主人的声音。”
“他在找一位考生的家人或者朋友。”
“我当时一下子就觉得他在找的人是我。”
樵夫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的感应……”
“我跟着宅子的主人去了宅子。”
“我真的找到了弟弟。”
樵夫脸上的笑容淡去。
“但我看到的是很陌生的弟弟。”
“我从未见过弟弟这般狼狈的模样。”
“我很担心。”
“也很生气。”
“忍不住质问了宅子的主人。”
“然后宅子的主人告诉我……”
樵夫抿了抿嘴唇，“每年都会有几个发疯的考生。”
“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的落榜……”
“他有些疑惑弟弟这般激烈的表现。”
“弟弟还年轻。”
“机会还有很多。”
“他让我多劝劝弟弟。”
“我也很疑惑。”
“我对宅子主人的话持保留态度。”
“我印象中弟弟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樵夫扯了扯嘴角。
“即使这场考试很重要，但不是仅此一次的考试。”
“弟弟还有机会。”
“我以为弟弟会因为这次的失败而燃起更浓烈的斗志。”
“没有想到……”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了解弟弟”
“但很快……”
樵夫撇了撇嘴。
“我知道了理由。”
“弟弟不是因为-”
“不单单是因为落榜才这般的消沉、沮丧还有愤怒。”
“他是觉得自己被那个黑色的怪兽欺骗了才如此的心有不甘。”
“你知道吗”
樵夫弯了弯嘴角。
“弟弟唤那个黑色的怪兽作小祥瑞。”
“小祥瑞”
女子喃喃重复。
这名字好吉利。
“嗯。”
樵夫点点头。
“你也能从中看出来，弟弟对那只黑色的怪兽抱有怎样的期待。”
“直到考试结果出来前，弟弟都笃定自己有小祥瑞的保佑，是定会金榜题名的。”
“结果……”
信息有些多。
女子需要捋捋。
“……真的有黑色的怪兽”
半晌，女子的嘴巴开开阖阖，忍不住再次确认这个问题。
“……”
“你觉得呢”
沉默了一会，樵夫反问道。
“你觉得弟弟说得是真的吗”
“他的身边真的有黑色的怪兽……”
“我跟你都看不到的黑色的怪兽”
“但他跟你的弟弟看到了的黑色怪兽”
女子被问住了。
人都是倾向于自己的眼睛的。
“……我那时真的没看到啊……”
女子想到自己曾经看到过年轻的书生跟人说话的样子……
当时她也曾疑惑过。
但弟弟的解释打消了她心里的疑虑。
“他是在跟……黑色的怪兽讲话”
女子的语气有些奇怪。
毕竟这真的太奇怪了。
弟弟在跟他们看不到的黑色怪兽讲话…
女子张嘴。
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樵夫也没有开口。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弟弟说让我看到黑色的怪兽。”
樵夫打破沉默。
女子张大嘴巴，“他要让你看见黑色的怪兽！”
“不知道。”
樵夫摇头，“他说，既然你弟弟家的孩子可以看到，那我也可以看到。”
“他要让我也看到。”
啊！
女子突然反应过来，“弟弟刚才跟我说要吃馒头……”
其实不是年轻的书生要吃馒头。
而是要给那个所谓的黑色怪兽吃……是吗
樵夫点点头。
“应该是为了让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