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
张磊问道。
大叔抿了抿嘴唇，还是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我真的在树林里的河水边的石头上发现了两个桃子……”
“然后吃了它们。”
“毕竟是你的幻想。”
张磊听清楚了章晨的话，也很快明白了章晨纠结的点。
“你当然是以自己的经历、记忆作为基础编纂的。”
所以能找到真实的点很正常。
“不是吗？”
“半真半假才会让人信以为真。”
胡编乱造能骗到别人，却绝对骗不到自己的。
“……也是。”
大叔点点头。
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
虽然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在否认老爷爷的存在，他还是无法全然相信。
就是因为老爷爷说的那个原因是真实的。
还是一件他应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事情。
是他钻牛角尖了。
自己幻想成出的东西，把自己的经历加进去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他又有些疑惑了。
“……那件事……我已经忘了……”
毕竟对他而言，那真的是很小的一件事。
算了。
大叔摇头。
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多少年过去了？
都没有意义了。
“……太巧了……”
张磊喃喃。
“什么？”
大叔感觉自己听到了张磊的声音，但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我说……”
张磊加大音量，“太巧了。”
“你是在河边发现了两个桃子……”
“嗯。”
大叔点头。
怎么了？
“我侄女也是被人发现醉倒在河边的。”
张磊颇感惊奇。
“都是河边……”
“是不是很巧？”
大叔一愣。
“是哦……”
大叔咧了咧嘴角，“还真是。”
“都是河边……”
“这是巧合吗？”
张磊皱了皱眉。
“这不是巧合吗？”
但他的经历跟赵磊侄女的那件事之间相隔了二十几年……
地址也是天差地别。
也只能是巧合了吧？
“嗯。”
张磊讪笑。
是啊。
两个毫不相关的人与两件毫不相关的事……
虽然内容很相似。
都是倒霉。
但硬要把它们扯在一起还是生硬了些。
“是巧合。”
所谓的巧合就是让人觉得神奇的存在。
比如，在自己的侄女被霉运缠身之前，他也是不会想到……
自己侄女的经历跟自己小学同学的经历竟然高度的重合。
“你见到那位老爷爷后就不倒霉了？”
张磊突然想到了一个重点。
真的吗？
大叔点点头。
“是的。”
“那天老爷爷不告而别……”
“我们就暂时当我真的见到了那位老爷爷吧。”
这样说起来方便些。
“嗯。”
张磊没意见。
“我一直记得要把桃子赔给老爷爷。”
大叔笑了笑。
他真是一个好孩子。
即使因为频频的倒霉吃了不少的苦头，在听到老爷爷这样做的原因后，就算觉得这个原因有些可笑……
他却是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他当然生气。
但他还是愿意把桃子赔给老爷爷。
真的。
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太好了。
怎么就那么的天真可爱？
“我让爸爸妈妈给我买桃子。”
大叔继续道，“爸爸妈妈同意了。”
“哎？”
张磊惊讶，“你爸爸妈妈同意给你买桃子？”
“他们不是不相信那位老爷爷的存在吗？”
大叔弯了弯嘴角。
“是的。”
“他们同意了。”
当时的他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觉得很高兴。
爸爸妈妈竟然这么痛快就同意给他买桃子了……
“……现在我想明白了。”
对，就是刚才，张磊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们是觉得如果他们不同意给我买桃子，我就会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反倒会让我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这样不好。”
“如果他们给我买了桃子……”
大叔摊手，“那桃子没有办法送给老爷爷……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对哦。”
张磊眼睛一亮。
“没错。”
“还是你爸爸妈妈聪明。”
“你爸爸妈妈给你买了桃子，他们该做的都做了……”
“后面你没有找到老爷爷也怪不到他们的头上。”
“不然……”
小孩子嘛。
是很喜欢迁怒的。
本来小孩子没有找到老爷爷已经很沮丧了，会生气……
那么，没有给他买桃子的爸爸妈妈就是很好的迁怒对象。
但是爸爸妈妈给他买了桃子后，孩子只能自己气闷。
“是啊。”
时隔这么多年，大叔发现自己的爸爸妈妈真是准确拿捏了那时尚是小毛孩的自己。
“那几天，我每天都带着桃子上学。”
“把桃子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我一直在期待再次见到老爷爷。”
“我想把桃子给老爷爷。”
“但是……”
大叔苦笑叹气，“我的最后一个桃子也烂了。”
“我还是没有找到老爷爷。”
“你知道吗？”
大叔耸肩，“那时候我甚至在期待我倒霉了……”
啊？
张磊一愣。
为什么？
“因为老爷爷说我的倒霉都是他做的。”
“那只要我倒霉了……”
大叔咧开嘴角，“我是不是就能见到老爷爷了？”
张磊恍然。
“可惜-”
大叔微微一愣。
他有些好笑的摇头。
“不倒霉当然不是值得遗憾的事情。”
“但对于那时候的我而言……”
“不倒霉就意味着见不到老爷爷。”
“我很想见到老爷爷。”
“我很想把桃子给老爷爷。”
“……我很失望。”
“……哇哦。”
张磊叫了一声。
他理解章晨那时候的想法。
“你竟然真的在见到老爷爷后……”
“就不再倒霉了……”
真的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