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笑闹之间,卞淑敏稍稍有些疑惑的望向陈卫东,心里其实好奇的是林晓燕是谁?
听上去是个女生名字。
“咳!”
“各位大姐,你们就别取笑我了,晓燕是个高中生以后要考大学的,我只是个收破烂的,哪能高攀她啊,我和晓燕也是黄大姐这层关系接触到的,真要算起来连朋友都算不上。”
陈卫东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清楚一些,免得这些大姐疯起来乱点鸳鸯谱。
从另一方面讲,他如今虽说赚了些钱但毕竟名头不好听,林晓燕的爹娘嘴上不说但未必心里愿意陈卫东和林晓燕扯上关系。
这只是陈卫东自己的猜测,再加之他自己对林晓燕半点不感冒,因此还是早做切割为好。
提及林晓燕陈卫东还想起来,他还答应了林晓燕打羽毛球的事情,过两天也得去把这个事情解决掉,然后就尽可能地避开她。
另外一边,卞淑敏刚才心里的疑问,因为陈卫东的解释逐渐消散,心里稍稍堵住的一口气也松了出来——原来连朋友都不算啊···
“哟,玉梅,那你可亏大了,卫东这么好的女婿恐怕要丢,不过卫东你别担心,我侄女也是毛纺厂的,十里八乡那叫一个出名,长得非常水灵,你给我张照片我帮你拿给她看看,肯定有戏!”
黄玉梅见她们越说越不着调,顿时挥手笑骂:
“女婿当不成当干儿子成不成?去去去一个个都忙去,净是些长舌妇,乱嚼舌头没完没了了···”
“卫东啊,你跟我上楼,我拿点东西给你。”
黄玉梅把陈卫东带上楼,接着从柜子里弄出一双布鞋出来给陈卫东:
“我前些时候给晓燕纳鞋底,心里想着你整天东奔西走的,鞋子肯定坏的快,所以给你纳了双布鞋,天气热了穿解放鞋闷得慌,还是布鞋透气些,你快拿着吧。”
无论于公于私,黄玉梅都对陈卫东起到了非常大的帮助,说是他的贵人并不为过。
陈卫东上次给她搬了台电视也是真心感谢的,因此和黄大姐也不会那么客气,就地坐下试穿了一下,确实十分的合脚。
而原本站在一边的卞淑敏,在他们二人说话之际,百无聊赖之时馀光瞥见了电视机上摆放的合家福相框。
稍稍离近了些,见到了黄玉梅和她男人中间的漂亮女生,这应该就是她们口中的林晓燕了。
从陈卫东口中得知林晓燕是高中生,据说在很有名的zz市第一中学上学。
卞淑敏一方面羡慕于她的文化之高,一方面也感受到了南方女子独特的美丽,于是定睛的看的入了神。
“你叫淑敏对吧?”
黄玉梅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卞淑敏连忙收回眼神说:
“黄大姐好,我叫卞淑敏。”
“哎,好好好,以后啊你有事儿就找我,商量不来的也找我,我来帮你解决。”
“谢谢你,黄大姐。”
陈卫东把事情嘱托好后,就再次骑上三轮离开。
只是这一次没有让卞淑敏跟随,而是让她留下来稍加熟悉,可以去毛纺厂周围熟悉一下,也可以留下来和各位大姐混个脸熟,总之路要自己走才能走得稳。
而至于陈卫东自己,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办。
漳州糖厂新建职工宿舍楼工地,此时如火如荼的施工着。
81年的机械还没那么完善,绝大多数工程是七八成的人力加之两三成的机械推进,混凝土搅拌机和卷扬机咔咔咔工作着。
工地上吆喝着‘起吊了!’等呼喊,还有些小型的切断机和弯曲机也发出吵闹的声音。
总之来到工地之后,陈卫东终于能感受到一些改革开放的新面貌了。
这个糖厂的新职工宿舍楼工程,还有另一层重要关系。
陈卫东的二哥陈卫军,就是在这里干活。
他属于zz市建筑工程公司,是当地的基建龙头、国营厂子。
前身是 1952年成立的“漳州地区建筑工程队”,在75年升格为县级公司,隶属于zz市基建局,是 81年漳州规模最大的国营建筑企业。
厂子职工大约 800馀人,持有“省三级施工企业”资质(81年普遍最高为二级),可以想见这个国营厂子的实力和含金量。
而他的二哥陈卫军,在这里管理着一个微小施工队。
虽然人员只有10个左右,但能在这种厂子做到小管理者,无论怎么说都是相当体面的工作了。
“同志你好,我是你们这施工队的队长陈卫军的家属,我叫陈卫东,想找一下他本人,麻烦你通报一声。”
陈卫东找到了门口的保安,于是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保安让他等等,接着开始打电话。
建筑公司的施工方在糖厂弄了一层楼办公,建筑方的人都在这里,包括陈卫军在内。
此时他的办公室内,几个跟他一起干活的人都在,这几个都是他的人,忽然就接到了保安的电话,等交流一番后才挂断。
“军哥,你弟弟好象来工地了,就在下面等你。”
陈卫军有些惊讶地说:
“我弟弟?他叫什么?”
“叫陈卫东。”
“霍,还真是他!”
“要不我去把他叫上来,让他来办公室找你吧?
出乎意料的是,陈卫军拒绝了:
“等等!”
陈卫军手上的香烟凑到嘴边抽了一口,脑子思索了一番,陈卫东来找他做什么?
他做的哪些买卖都上不得台面,按理说要捡破烂也该去废弃或者是暂停的工地才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陈卫军最近心里有些烦躁,主要是知晓了陈卫东如今挣钱越来越多,这让他这个当二哥的很没面子。
以前人前人后过惯了被人吹捧的日子,哪怕出去喝酒,都是各路材料商巴吉他,个体户他都瞧不上的,但当自家兄弟突然有一天很有钱了,这种心理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说不清,是嫉妒么?
还是不平衡?
都是一个爹生娘养的,怎么穷了十几年的老三突然有钱了呢?
“先别让他上来,我手头还有不少事情,先让他等着吧,你们也别乱说什么,最好别和他说我就在楼上,等我忙完了,再让他上来。”陈卫军继续抽了一口烟嘱咐说。
在场的人都是跟着陈卫军很多年的老部下了,头头这样说,虽说不理解为什么对自家兄弟这样,但他们也不会蠢到去多说什么。
哪怕察觉到二人关系的微妙,但也只能当不知道,都默契的点头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