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师父的话,陆昭神色一动,点了点头。
“好耶!”
见师父答应,七蛛一阵欢呼雀跃。
可还没高兴多久,又听陆昭道:“带上你们可以,但要约法三章。
八虫目光齐刷刷望向师父。
陆昭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也是重中之重,要听指挥,不能意气用事。”
小金点头称是,七蛛表情一松,笑嘻嘻道:“这个简单!我们最听话了,保准师父让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绝不撒欢儿!”
陆昭瞥了她们一眼,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此去凶险莫测,不知会遇到什么,你们只管闷头赶路,不许乱摸乱看。”
小金道:“师父放心。”
七蛛也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第三。”
陆昭伸出第三根手指,脸上不苟言笑。
“没有为师的命令,不准开口说话。”
“弟子遵命。”
小金又是毫不尤豫,一口应下。
七蛛却是一阵鬼哭狼嚎,十分乃至九分的不情愿。
让话痨闭嘴,简直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橙蛛、黄蛛第一时间开口撒娇道:“师父,前两条我们都答应,您就高抬贵手,别堵我们嘴了…”
陆昭看都不看。
青蛛、绿蛛见状对视一眼,立时扑上前去,一边给陆昭捶腿揉肩,边装可怜,哀求道:“师父,一句话都不让讲,也太难为妖了…大不了我们不抛头露面,私底下小声聊天旁人也听不见,您又何必…”
“不行。”
陆昭依旧不为所动,摇头道:“此事没得商量,以上三条,你们八个谁能遵守便去,不能的便留下。”
七蛛见师父油盐不进,再无计可施,只能含泪认下。
黄花老道全程在旁看着,见时候差不多了,笑呵呵道:“跟我来罢。”
说完转身就走,陆昭等连忙跟上。
一行径转丹房。
推门进去一看,都吓了一跳。
只见屋内桌子上摆满了符录、法器以及盛满丹药的葫芦,有陆昭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可谓琳琅满目。
“您早都准备好了?”
陆昭盯着桌上的器物,越看越心惊。
粗略估摸一下,发现眼前这几乎是摩云观这些年攒下的全部家当了。
七蛛见猎心喜,突然见到这么多新奇的物什儿,不由蠢蠢欲动,下意识想要上前把玩。
刚要有所动作,忽地想起和师父的约定,身子顿时一僵,心底唉声叹气。
老道抚髯笑道:“不错,为师今早心神不宁,算到将有大事发生,是凶非吉,不得不做万全打算。”
说着,叹了口气,道:“不过为师千算万算,也没料到短短一夜,山中便横遭变故,不止上泉寨数百人丁,连紫阳观众真也被突如其来的妖怪捉了去…”
“天有不测风云,世事难料,师父不必过于自责,现在得知也为时不晚。”陆昭劝道。
黄花老道道行再深,终究只是凡人,哪怕是天上的神仙,也做不到料事如神。
而且此事确实有些蹊。
据陆昭所知,狮驼岭远在天边,离此不下千里,那里的妖怪,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说句不中听的,就算是为了抓人牲,就近不好么,何必大费周章,非要去千里之外?
实在令人费解。
老道见他一脸疑惑,拍了拍徒弟的肩膀。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多想无用。不管那群妖魔打得什么算盘,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师父说的是。”
陆昭深以为然,不再纠结。
无论那些妖怪来这为了什么,都绝对不是好事,不能放之不管。
想到这,又问:“师父,距约定还有五六时辰左右,咱们就一直等人来吗?”
“非也。”
老道摇了摇头,上前将桌上器具一件件收入囊中,“收拾收拾,这就出发。”
陆昭闻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惊道:“师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等他们回来?”
老道点头。
“千泉山地广人稀,没有大国巨城,假和尚好找,真羽士难寻,紫阳观玄心真人已是其中佼佼者,仍远非那狼精对手,等下去不过白白浪费时间。”
陆昭听懂了。
师父的意思是,千泉山多的是用江湖手段招摇撞骗的二老道,真正有手段的很少,就算那三个道士能找到,人家愿不愿意来还是两说。
毕竟这年头,哪怕是玄门修士,真正愿意为民出山,甚至不惜流血断头的少之又少,何况这次的对手非比寻常。
若是寻常野精细怪也就罢了,却没有哪个愿意得罪狮驼岭。
打不打得过另说,要是因此惹恼了青狮、白象两个老魔,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彀死的!
想到这,陆昭不禁有些沮丧。
都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怎么到这却反了过来?
难道这世道不分对错,谁拳头大谁就有理吗?
似乎看出徒弟心中所想,老道温声道:“公道自在人心,做你认为对的事,不必在意他人看法。”
陆昭闻言点了点头,提起精神问道:“师父打算如何动手?”
老道微微一笑,将最后一沓符纸揣进怀里,淡淡道:“对方妖多势众,都是化形妖类,硬碰硬死路一条,还需智取。”
说着用手指了指脑袋。
“师父的意思是…用毒?”
老道赞许地看了眼徒弟。
“正有此意。”
师徒二人同时看向一旁的大蜈蚣。
多目金蜈一个激灵,身子陡然绷紧。
陆昭摸着下巴,皱眉沉思。
“小金的毒汁虽然利害,只要不是结丹的大妖,一厘下去断无活路。但那些妖怪又不是傻子,不会站着不动让我们下毒,还需想个稳妥的办法…”
老道早有定计,只说了八个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陆昭闻言眼睛一亮:“师父是想…”
老道微微一笑,掐诀捻咒,将身一幌,一道白光闪过,头顶两侧竟生出两根弯角,目生横瞳,气息也与之前截然不同。
七蛛见状,一个个瞠目结舌,忍不住惊呼道:“师祖也成妖精了!”
陆昭也很吃惊。
“师父还懂得变化之法?!”
老道哑然失笑,打了个响指,陆昭等再看时,已复归人样,头上的角和横瞳都消失不见。
“呵呵,为师哪儿会什么变化之法,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障眼小术罢了。”
陆昭欢喜道:“纵然是障眼法,凭师父的道行,唬弄那些没见识的村怪愚精绰绰有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