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志村团藏的沉船拷问
“快,辉夜一族的,组织牵制部队,对三尾发起自杀式袭击,阻止它突破水影大楼!”
“不要管什么政变、阵营、内战那些无所谓的东西了,至少现在,我们都是雾隐的忍者!”
“照美一族,施展溶遁,制造高温溶墙,阻止六尾继续前进!”
“该死,它快要突破到地下避难所了!”
“——杀啊!”
这是来自一个雾隐普通忍者坚决、冷静的声调。
但,讥讽的是—
带着刚组织起的一波雾隐忍者冲上第一线,一只由六尾分裂出的蛞蝓体落了下来,直接将他从头到脚蒸发、溶化。
“雾隐的大家,这是最后的时刻,是践行吾等忍道,守护各位背后家人的最后一战!”
“哪怕是死,也决不能让尾兽进入居民区!”
“三代目回来了!他在压制三尾,大家,一起上!”
“矢仓大人,矢仓大人——您在哪?”
这是来自一个雾隐血继家族普通族人,带着哭腔、颤斗、与不可自抑恐惧的声调。
他带领的小队并没有坚持多久,“咚!”
三尾的一只巨掌轰然砸了下来,将大地震撼,也将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最后一抹痕迹抹消。
到处都是哭嚎、呐喊、怒吼,与迷茫的呜咽。
人命如草芥般在眼前燃烧,日向夕瘫倒在废墟中央,望着这一幕幕,目中微微闪过一抹挣扎,但很快,这一抹挣扎变成了极致的漠然与冷静。
他检查起自己的身体。
查克拉几乎耗尽,身体活化经过完全体【白眼·风遁查克拉模式】与八门遁甲之术两轮刺激,已经达到极限中的极限,日向夕甚至能感受到,年仅14的自己,眼角居然出现了鱼尾纹,皮肤不复过去一般富有光泽与活力,变得干燥而老化。
胸前六根肋骨断裂,从60馀迈克尔空掉下来那一下使右脚被摔成粉碎性骨折,哪怕只是稍稍动弹一下手掌或是腿脚,身体都会拉伸出剧烈到几乎让人晕厥过去的痛楚。
身体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体力、查克拉十不存一,大致还能再释放出一次风遁·真空刃,或者制造一颗徒有其表的风遁·螺旋丸。
日向夕做出这样的判断。
而这时,“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根部的天忍?还是说,日向一族的日向夕!?”
枸橘矢仓站在废墟前,一脸痛苦地盯着躺在废墟中央,一脸冷酷之色的日向夕,日向夕看向矢仓,只看他的表情,便能感受到一股痛,简直象是高唱九十九遍《明明就》的破败王一样,痛彻心扉的苦楚溢于言表,“为什么!?”
“为什么!?”
“你明明告诉我,你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事物而站在这里,我也是,但为什么,事情的结果会变成这样?”
“究竟是谁做错了!?”
枸橘矢仓惨笑着,脸上的肌肉扭动着,捏紧了手中的铁棒,一脸狞然地向日向夕缓缓走了过来,而面对愤怒、痛苦到极致的这位未来的四代目水影,日向夕只是摇了摇头,很平静地开口道:“我不知道。”
到底是谁错了,日向夕真的不知道。
是三代水影吗?
然而三代水影也是从村子未来的角度出发,为了给雾隐搏出一个光明的未来才向木叶发动战争,掠夺土地,他好象没错。
那是枸橘矢仓吗?
他率领的切雨组织是为了改变雾隐,让所有雾隐忍者能过的更好,不用每日都担惊受怕,生怕哪一次任务途中,就被潜伏在队伍中的追忍给干掉,他是为此而政变,好象也没错。
那是自己错了吗?
日向夕自问没有做错,从整体和历史进程来看,雾隐的崩溃是必然的,哪怕三代水影赢下政变,自己没有出现在这里,但在木叶高层的计划中,也终究会有人来执行这样的任务,不是波风水门、自来也、大蛇丸,便会是志村团藏亦或是三代火影本人。
而日向夕在这次任务中,也不过充当了一个刽子手”的角色,作为木叶忍者执行忍村发布下的任务,为了拯救远在火之国东部战线被志村团藏绑上战车的家人,他有错吗?
似乎也没错。
所有人都没有错,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的正义而践行着各自的使命,但结果却是带来了这样恐怖的灾难!
善意的花最终结出了极恶的果。
那么,究竟是谁错了?
“不知道哈哈哈不知道”枸橘矢仓盯着日向夕,忍不住狞笑了起来,他猛地一挥铁棒,指向日向夕的脑门,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恨意,“那你就给我去死吧!”
枸橘矢仓目中闪过一抹沉痛的杀意!
而日向夕,则在这时忍着剧痛,面不改色地支起上半身,冷冷盯着持棒接近的枸橘矢仓,右掌抬起,一颗青色的螺旋丸在掌心中浮动而起!
而这时,几道身影忽地跃至枸橘矢仓面前,齐齐拉住了他,正是勘龙、碧、权兵卫等人,“矢仓,不要接近他!”
“已经确认了,他就是两个月前被日向宗家害死在东部战线的木叶英雄,日向夕!”
“而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推测,他至少还掌握有一招搏命的杀招,当时若非木叶的瞬身止水使用须佐能乎”抵挡下那一招,在场的忍刀七人众能活着回来的怕是不到三个,就这,还是他攻击的主目标并非忍刀七人众的情况下。”
“现在和这种疯子拼命,不值得!”
碧一脸凝重地盯着躺在废墟中央,那一脸平静的白眼少年,拽住枸橘矢仓,再度郑重劝道:“能拯救村子的,现在只有你了,矢仓!”
“三代目在两头尾兽联手进攻下已经快被打死了!我们必须马上支持三代目,否则
”
枸橘矢仓闻言,闭上眼,重重深吸一口气,身躯都在这一刻颤斗起来,很快,他恢复冷静,明白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我明白了!”
枸橘矢仓最后冷冷扫了一眼废墟中瘫倒的日向夕,冷声道:“看紧他,不要让他跑了!”
“等到这一切结束,我要拿他的头,为雾隐牺牲的所有忍者祭旗!”
“是!”
一旁的勘龙与碧点了点头,立刻挥了挥手,很快,一支由三名雾隐上忍带领的十二人中队飞速赶来,将废墟中央的躺倒的日向夕的团团包围,维持在一个不远又不近,随时能实施抓捕,又随时能闪躲日向夕殊死反搏的距离。
枸橘矢仓很快带着碧离开了,而远处,则很快响彻起巨大的轰鸣声,政变的双方在这一刻重新联起手来,共同对抗在村子内肆虐的三尾与六尾。
日向夕则是被困在原地,被十二名雾隐团团包围,他不得不调动起最后的查克拉,艰难维持着掌心中的螺旋丸,虚张声势。
十二名雾隐此时也不敢贸然行动,接到的任务也只是在这里看守住眼前这个致使雾隐村陷入大乱的罪魁祸首。
距离隔的太远,日向夕无法从周围雾隐忍者身上吸纳极端情绪转化为黑暗查克拉,唯一的查克拉又必须用来维持手中的螺旋丸而无法施展医疗忍术使自己恢复最基础的行动能力。
似乎已经走到了绝境,生命力在无端的空耗,查克拉在一点一滴流逝,走向枯竭。
日向夕一脸平静地审视着这一幕,审视着距离死亡最近的这一刻,没有期待,没有更多的后手,也没有突围逃生的希望。
“呵呵,这就是我的结局了吗?”
日向夕忍不住笑了一下,然而,他这一笑,吓得周围十二名雾隐精锐齐齐后退三步,更加拘谨地盯着日向夕,直到发现他并没有进攻的欲望,这才松了一口气。
日向夕散去了手中的螺旋丸,躺在废墟之上,柔和的月光穿过阴沉天空中被尾兽出世动静轰出的空洞,静静照耀在他的脸庞上。
这一刻,日向夕不可自抑地开始思考,他这十四年,做的究竟如何呢?
是否有过后悔?
是否已经拼尽全力?
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人格健全,具备自由意志的人?
但很快,日向夕自己给出答案一不能。
一直以来日向夕都以成为人”为目标,舍弃私欲,断绝情念,以世俗眼中的人”的形象而努力前进,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令自己置入极端的境地,然后,以此为模板进行着努力。
但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这真的是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的途径吗?
在这生命即将进入倒计时的时刻,日向夕的思绪不由飘远,很快,飘落到木叶49年,10月10日那一夜,他举起那件日向夏送来的黑色作战服,比着镜子乐呵呵傻笑的场景中。
日向夕站在逼仄公寓房间的镜子里,冷冷注视着镜子外傻笑的自己。
回首整整十四年的人生,从来没有哪一刻,让日向夕感觉到比这一刻的自己更象是一个人”。
这一刻,日向夕若有所悟。
他站在镜子里,看着镜子外傻笑的自己,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追求的真实”为何物,但是,他却似乎再没有机会去触及那渴求的真实。
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冷漠,阴沉的声音,忽地自身后的黑暗中传来:“老夫应该教导过你,”
“不要对这个世界,对他人抱有任何幻想”
“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日向夕猛地睁开双眼,便见,两道急旋的风刃自黑暗中射出,画出两条弧线,象是割稻草一样,将围困着日向夕的十二名雾隐忍者全数斩成两截!
队伍中九名雾隐中忍连反应都做不到便倒下,而另外三名雾隐上忍,则是呆呆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某种幻术,而当他们意识到不对时,身体已经一分为二!
一道身形瘦削,穿着灰黑色和服,却没有遮住左边的肩膀与手臂,露出下面白色里衣的男人,带着一身阴冷,幽暗的气势,单手甩动缠满绷带的右臂,另一只手拄着手杖,缓缓自建筑的阴影中走出,一脸淡漠地看向日向夕,“团藏大人?”日向夕看着来人,目中露出一抹愕然之色。
他想不明白,团藏为何会救自己?
以他的性子,应该是利用完自己便会如掷敝履般将自己毫不尤豫抛弃才对
吧?
团藏走到废墟之前,背后,映着整个雾隐村大乱、两道庞然大物与两道渺小身影率领的大片雾隐忍者激斗的场景,他冷冷俯视向日向夕,眉头蹙起,“听不明白?还是在装傻?”
“将希望寄托给他人,幻想他人能拯救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做法!”
“但是—
”
“若你的手中捏着让他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放弃的利益、价值,便能象是最高超的傀儡师般,操控着他人为你效死。”
“这一课,油女龙马应当在最开始就教你了。”
听到这话,日向夕心头恍然,很快接受了出现在眼前的现实,并思索着团藏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瘫在废墟上,苦笑一声,问道:“那对团藏大人来说,现在的我,又有什么样的价值?”
团藏瞥了一眼日向夕,淡淡道:“你的价值,取决于接下来,老夫要问你的几个小问题”
“不要试图撒谎,”
团藏当着日向夕的面,缓缓拉起缠在右眼前的绷带,露出其下一颗猩红、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三勾玉写轮眼,”在这只眼睛下,连谎言的真假都能洞悉。”
日向夕点了点头,“请问——
—”
志村团藏不急不缓,挥手射出一道风刃,斩杀掉一名看到这边状况,试图报信的雾隐忍者,象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他淡淡问道:“在一艘即将遇难沉底的船上,载着十名船员,但其中一人患了恶性传染病,3
。
“若让他继续活下去,其他九个人也会患病而死。”
“如果,你是这艘船的船长”
“日向夕,”
“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