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呆呆地定在原地，没有回应。
仿佛还沉浸在方才那恐怖的意境之中。
他满脑子都是那六个缓缓转动，散发着不同气息的巨大黑洞。
六道轮回！
是后土娘娘身化轮回，补全天道，才得以运转的洪荒至高法则之一！
即便他从未修行，也听过这般神话传说。
可方才，他却亲眼看到，这位神秘的老师，仅仅一拳之意，便强行演化出了六道轮回的虚影
不……
杨戬猛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更深的震撼。
不是演化！
他能感觉到，老师拳意中的六道轮回，与传说中地府的六道轮回，截然不同。
老师的轮回，是强行开辟而成！
这一刻，杨戬仿佛抓到了一丝什么，可那丝明悟，却又如同镜花水月。
“弟子……弟子……”
杨戬磕磕绊绊地向顾长青行礼，试图描述自己方才所见：
“老师……弟子方才，似是见到了六道轮回，又似是见到了轮回崩塌，六道归一……”
“弟子斗胆，斗胆揣测……”
“老师此拳，莫非是……”
“莫非是效仿后土娘娘，以拳意化轮回？”
他说完，又赶忙补充道：“弟子愚钝！”
“但弟子总觉得，这其中尚有未能理解之处，还请老师指点！”
顾长青见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错。”
“不愧是人神血脉，悟性惊人。”
顾长青身上，缓缓升腾起一股金红色的气血之力。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淡然问道。
“杨戬，可还记得，为师传你的《人仙武道》，其总纲为何？”
杨戬虽不知老师为何突然转回根基功法，但还是不敢怠慢，立刻躬敬背诵：
“弟子记得！”
“《人仙武道》……”
“不敬仙神，不拜鬼神，不求外物！”
他的声音，在回忆起功法时，不自觉地变得昂扬起来。
“以吾之血，铸吾之躯！”
“以吾之躯，撼天动地！”
“善！”
顾长青一声赞许。
他伸出一指，点向杨戬的眉心，将《至尊轮回拳》的传承，尽数传了过去！
“轰！”
杨戬只觉得一股堪比《人仙武道》般霸道的无上拳意，涌入了他的识海！
“你且听好！”
顾长青的声音，如同大道纶音，在他耳边炸响。
“后土娘娘化轮回，是‘顺天’，是‘补全’！”
“而我这一拳……”
“是‘逆天’，是‘开辟’！”
“天地轮回，皆在这一拳之中。”
顾长青的声音，充满了漠视一切的霸道。
“你若心中，还‘敬’那六道轮回，又如何能开辟出自己的轮回？！”
“你若非‘无上至尊’，心中没有那股‘唯我独尊’的意志，又如何能掌控这六道轮回！”
顾长青一字一顿，声如雷霆。
“你又如何能”
“叫他生，他便生！”
“叫他死，他便死！”
“轰——！！！”
这两句话，如同两道神雷狠狠劈在了杨戬的识海之中！
“我……我明白了！”
杨戬浑身剧震，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是啊！”
“老师的拳，是‘至尊’！”
“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意志！”
“不是效仿！不是遵循！”
“而是……我即是轮回，我即是法则！”
杨戬猛然抬头，他体内的《人仙武道》气血，在这一刻，与《至尊轮回拳》的拳意，产生了完美的共鸣！
“不敬仙神，不拜鬼神！”
“不敬……”
“天道轮回！”
杨戬激动得浑身颤斗，方才成就的炼精化气巅峰，竟有一种破境之感。
他紧忙跪拜在地上，郑重行礼，躬敬道。
“弟子杨戬，多谢老师指点迷津！”
“不错，不错。”
顾长青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杨戬这般尊师重道的模样，以及先前宁愿不要仙缘，也要护住妹妹的心性。
顾长青心中，不禁有些对那三界至尊昊天，感到无语。
“这么个有情有义，悟性绝佳，天赋异禀的好苗子……”
“昊天啊昊天，你非要守你那什么劳什子的天规天条，逼得人家妻离子散。”
“硬生生，将这么好一个外甥，逼成了日后天庭三大反骨仔之一。”
“真是……”
提到天庭反骨仔……
顾长青心中忽然一动。
他想到了另一个，比杨戬还要“反”得彻底的家伙。
“天庭三大反骨仔……”
“杨戬，已入我门下。”
“孙悟空……是佛门算计，太远了。”
“可灵珠子转世……”
“算算时间，哪咤似乎快降世了。”
顾长青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玉鼎的弟子，我抢了，太乙的又岂能落下？”
“既然天庭三大反骨仔，已得其一。”
“这第二个……”
“我顾长青，也要了！”
一念及此，顾长青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转过身，看向躬敬肃立的杨戬和杨婵。
“杨戬，杨婵。”
“弟子在！”兄妹二人一愣，连忙应道。
“如今你二人，既已入我门下，为师，却是要给你们立下规矩。”
杨戬和杨婵神色一凛，躬敬地垂手而立。
“吾之门下，规矩不多，尔等当谨记。”
“其一。”
顾长青的声音变得肃穆。
“吾门下，不敬仙神，不拜鬼神，只敬人族先祖，只求自身之力！”
“弟子谨记！”杨戬热血沸腾地应道。
“其二，尊师重道，不得有违师命，同门之间，当互敬互爱，不得自相残杀。”
“弟子谨记！”
“最重要的是——”
顾长青话锋一转。
杨戬和杨婵，立刻屏气凝神，生怕错过一个字。
顾长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早晚给为师，各上一炷香。”
“为师……”
“最喜香火。”
“啊？”
兄妹二人齐齐愣住。
他们本以为，这最重要的规矩，会是何等艰难的试炼。
未曾想……
只是上香？
“怎么，”顾长青挑了挑眉，“做不到？”
“不不不！”
杨戬猛然惊醒，连忙磕头：“弟子能做到！”
“弟子一定谨记在心！”
“每日早晚，定然准时为老师上香！”
“善。”
顾长青满意点头。
然后随手从神庙外不知名的老树上，摘下了一片最普通的树叶。
他并指如剑，逼出一滴金红色的“人仙武道”气血。
同时，他催动《至尊轮回拳》拳意，将一丝“轮回真意”打入气血之中。
最后，他更是动用《藏机》神通，将一丝关于“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的天机画面，封印其中。
“嗡——”
霎时间，寻常的树叶在顾长青手中瞬间化作了一枚重若万钧，边缘闪铄着轮回寒芒的恐怖信物！
做完这一切，顾长青走到了神庙角落。
此刻，白山君正把自己的大脑袋埋在地上，拼命装死，两股战战，抖个不停。
顾长青面无表情，抬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别抖了。”
“主人……主人饶命！”虎妖吓得一激灵。
“去。”
顾长青将那片蕴含着他意志的树叶，丢给了虎妖。
“且拿着此叶，往东海之滨，陈塘关总兵李靖府中去。”
“啊？陈塘关？”虎妖一愣。
“你便与他说……”
顾长青的声音，变得高深莫测。
“本座，与他三子有师徒之缘。”
白山君不敢多问，连忙双手接过树叶。
顾长青不再理会他，缓缓转身。
他抬头，望向了西南方，人道气运最鼎盛的方向。
“杨戬，哪咤，都已安排妥当。”
顾长青轻声呢喃，“算算时间……”
“帝辛，也快到朝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