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道宫墙，眼前的景象令张好古瞳孔骤缩——数十名黑衣人呈扇形排开，将银库大门围得水泄不通。而挡在他们面前的，正是身着护国军服的成均及其部下。双方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张好古心中一沉。他虽入朝为官这么多年，虽没和东厂打交道，但对东厂恶名早有耳闻。这些身着黑衣的番子，素来横行无忌，连锦衣卫都要避让三分。今日竟敢公然围堵户部银库，必有所图。
黑衣人中走出一人，面白无须，眼如毒蛇。张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他拖长声调，\"任何事情我们都有权查问，我们乃是皇家\"
那东厂千户脸色一僵，显然没料到这个张好古如此强硬。张大人，您这是要与我东厂为敌？
空气仿佛凝固了。户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好，很好。张大人，咱们走着瞧。挥手，黑衣番子如潮水般退去，很快消失在宫墙阴影中。
待东厂人马远去，毕自严才长舒一口气：\"张大人，您这是\"
三人沉默下来。风雪中，成均已命士兵加强戒备，铁甲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毕自严与骆养性对视一眼，同时拱手：\"我等愿联名上奏。
张好古心中一暖，正欲答话，忽见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张大人！皇上口谕，召您即刻入宫觐见！
望着张好古随太监远去的背影，毕自严轻叹：\"山雨欲来啊。
紫禁城的飞檐在风雪猛兽獠牙。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重重宫阙中酝酿。
张好古进了宫中，见过皇上，这次仍然是在那琉璃殿召见的张好古。
崇祯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窗外已是风雪交加，紫禁城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只有雪落地时的无声。
崇祯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当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崇祯几乎要从龙椅上站起来。三年了，整整三年没见。行礼，额头触地，声音有些哽咽：\"臣致远，叩见陛下。
致远抬头望向窗外那座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芒的建筑，眼中闪过回忆的光芒。
致远眼中泛起泪光，又迅速低下头去。
崇祯拉着致远的手，引他到窗边。松江府的功劳，朕都知道。向东南方向，\"我好想去看看被人誉为'上有天堂，下有松江'的松江府是什么样子，可是朕走不开啊。
暖炉里的红罗炭燃的正旺，带着一阵阵的温热。致远能闻到崇祯衣袖上淡淡的龙涎香，那是他熟悉的、属于皇帝的气息。
致远心头一震。他当然知道是谁——首辅温体仁。自从他在陕西查出温家亲戚贪腐一案后，朝中就不断有弹劾他的奏折。
崇祯凝视着这位忠臣，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你。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致远的肩膀，\"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雪落在御花园的石径上。崇祯走在前面，致远落后半步，这是君臣之礼。寒风风送来阵阵雪花。
致远想起三年前，年轻的皇帝在同样的地方向他吐露治国理想，而他许下承诺。，松江如今商船云集，织机声声，学堂遍地。京时，百姓沿街相送\"
致远停下脚步，也不顾有雪，跪在石径上。明鉴！臣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崇祯连忙扶他起来。然不信那些谗言。他长叹一声，\"朕这个皇帝，有时候连自己信任的臣子都保护不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致远心里。他看见崇祯眼中闪过的痛苦和无奈，看见这位不到三十岁的皇帝眉间深深的皱纹。
致远明白了皇帝的苦衷。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内有流寇，外有强敌，皇帝不得不平衡各方势力。
致远惊讶地抬头，入朝意味着进入权力中枢。，这恐怕会\"
风雪突然变大，吹得两人衣衫烈烈作响。致远看见崇祯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有些摇晃，不禁心生怜惜。这位少年登基的皇帝，肩上扛着整个摇摇欲坠的帝国。
崇祯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去看看你的琉璃殿。风雪之中，它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