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立即单膝跪地。酒盏还在案上微微震动。
帐外忽然狂风大作,吹得帐帘猎猎作响。一道闪电劈开夜幕,照亮刘秀冰冷的侧脸。
惊雷炸响时,吴汉看见主公眼底的寒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属于上位者的杀伐之气。
更鼓敲过三响时,探马带回最新消息:谢躬果然中计,正带着剩余部队星夜赶回邺城。
众人领命离去后,刘秀独自站在地图前。指尖轻轻点在那座叫邺城的黑点上,如同点在一具棺木上。
雨点开始敲打帐顶,渐渐密集如战鼓。中,隐约飘来他的低语:
吴汉和岑彭的三千精骑像一道铁流,在月光下悄无声息地涌向邺城。马蹄都用粗布包裹,銮铃早已摘除,只有皮革鞍具偶尔发出的吱呀声,打破夜的寂静。
吴汉咧嘴一笑,脸上的刀疤在月光下像条活过来的蜈蚣:\"放心,主公已经做了前期工作了,有苗头了。而且老子的人把他裤衩什么颜色都摸清了。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扔给岑彭,\"尝尝,邯郸最有名的酱驴肉。
正说着,前方斥候像只夜枭般滑下马背:\"将军,邺城灯火通明,好像在调防!
黑暗中响起压抑的怒吼。这些幽州老兵,哪个没受过谢躬的盘剥?
与此同时,邺城太守府内,陈康正对着账本咬牙切齿。烛光下,他眼袋发青,嘴角起泡,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狸猫。
账本上墨迹斑斑的记录触目惊心:军饷克扣三成,粮草以次充好,连阵亡将士的抚恤金都敢贪墨。最可气的是,谢躬居然把这些烂账全算在他头上!
陈康的怒火瞬间变成疑窦。他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案几——这是他被谢躬传染的坏习惯。
片刻后,一个商贾打扮的汉子被带进来。来人满脸风霜,眼神却锐利得像鹰。
信纸展开的瞬间,陈康的手抖得差点拿不住。不是害怕,是气的——谢躬的字迹他太熟悉了,上面居然写着:\"陈康贪墨军饷,着即押送洛阳问罪!
商人慢悠悠地又掏出一封信。帛,上面只有一行字:\"谢氏吝啬,非明主也。若愿共襄义举,黄金千两,太守之位永固。字,写得张牙舞爪。
陈康突然安静下来。他盯着那封信,眼珠转得比算盘珠还快。黄金千两太守之位他想起谢躬承诺的三百两还没兑现
更鼓敲过三响,陈康还在太守府里转圈。两封信摊在案上,像两条岔路。
陈康脸色骤变。谢躬这时候查账,分明是要拿他顶罪!
半刻钟后,太守府密室内。吴汉大剌剌坐在主位,靴子直接踩在锦垫上。
陈康抓起官印仔细端详——居然是真货!他哪里知道,这是冯异仿造的,真的早在三个月前就被偷梁换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