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位革命军改变不了村民根深蒂固的认知。
我躺在床上,身体已经虚弱不堪。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春天过去了。
我仿若被命运偶然眷顾的幸存者,在这场灾难中侥幸活了下来。
那之后,我开始在忍界流浪。
我想试试,离开那片土地,是不是就可以摆脱诅咒。
清晨,阳光照在我的眼皮上。
恍惚中,我又看到了那个被忍村抓捕的革命军。
他被压制在地上,嘴唇微微蠕动。
这一次我听清了,那两个字好像是——“黎明”。
可当我彻底清醒过来,腐败的气息提醒我:
哪有什么流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站在弟弟的坟前。
我看着那株不知何时长出的野花,下意识地将它拔除。
然后靠在坟前,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手。
根深蒂固的认知怎么会轻易改变?
这就是“诅咒”。
不是没有了鲜艳的颜色,就能摆脱的。
哪怕春天的花朵不再盛开,哪怕生活中失去了色彩。
这双重的诅咒依然如影随形。
成为这片土地上人们无法言说的痛。
一代又一代,挥之不去。
宁次的手指轻轻抚过《咒春》的最后一页,然后合上了书。
他将这本书封印在了特制的卷轴中,这个卷轴里有书,报纸,还有两封信。
那是他在火之国国都写给“繁星”的信,已经由新闻鸟带走了的。
至于另一封是与上一封信一起被送来的回信。
宁次先是打开了自己写的那一封。
展信如晤。
我是一个出生在尊卑被严重限制的家族。
提笔写下这封信时,窗外的月光正洒在庭院中的枯山水上。
那些被精心修剪的砂纹,像极了咒印的纹路。
我一直在思考您文章中提到的问题。
我们究竟是活着的忍者,还是被驯化的工具?
每当我试图寻找答案时,身上的咒印就会隐隐作痛。
在家族中,我是“卑”。
那些繁复的礼仪、严苛的训练,还有永远低垂的视线,构成了我全部的人生。
年幼时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命运会发生在我身上。
可父亲死后,我认命了。
直到众目睽睽之下,我被人“打醒”。
然后又偶然读到了你的文章。
我不想再认命,我坚信这不是我该有的命。
最近,我时常梦见父亲。
在梦中,他总是孤独地站在庭院的樱花树下,背影决绝而又落寞。
每次从这样的梦中醒来,我都会想起您写过的那些句子。
它们给了我力量,却也让我更加迷茫。
繁星阁下,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每当我想要鼓起勇气迈出步子时,父亲临终前的眼神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里面既有解脱后的释然,也有对我的深深担忧。
今天是《咒春》出版的日子。
在您众多的着作中,我对这一篇情有独钟。
故事里的主角想要离开村子出去流浪,可醒来却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我常常在想,她是不是真的想出去流浪呢?
我觉得,她的内心一定是渴望自由的。
哪怕只是在梦中,她也在追寻着那份挣脱束缚的可能。
就像我,虽然还被困在这家族的牢笼之中。
但我的心早已向往着外面广阔的世界,渴望着自由与平等。
期待您的回信,愿您的文字继续照亮这个黑暗的忍界。
宁次将自己的信件叠好,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繁星”的回信。
展开信纸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尖,安抚着他因长久的困扰而躁动不安的心。
【见字如面。
收到你的来信时,我正在黎明学院的新建图书馆整理书籍。
窗外的晨光穿透薄雾,洒在书架上。
我也曾被“打醒”,甚至在多年间重复着入睡的动作。
而现在,我正借着这束光写这封信。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有趣之处。
——我们都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只是选择了不同的方式。
关于你父亲的梦境,让我想起一位老工匠说过的话。
“最坚固的笼子,往往是我们自己打造的。”
那些繁复的礼仪、严苛的训练,还有永远低垂的视线,确实构成了你的过去。
但过去只是人生的序章,它们不该决定你的未来。
庭院中的砂石也许被命运的风吹向既定的轨迹。
它们没有自主的能力,只能随着风的方向滚动。
自由的飞鸟却从不畏惧狂风。
风越是猛烈,它们的翅膀就扇动得越是有力。
人的骨子里有着生来具备的本能。
那是对自由、平等和尊严的渴望。
而尊卑之道,却是人为干预的结果。
那些人为了种种目的,将原本平等的族群分为“尊”和“卑”。
他们用所谓的身份地位,构建起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让“卑”者在无尽的压迫中痛苦挣扎。
然后,他们又担心无法完全驯化这些被压迫者,便给你们套上了名为“咒印”的枷锁。
这咒印,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奴役。
他们要将“尊卑之道”刻在你的身上,融入骨血。
使你的灵魂也跟着一起卑躬屈膝,不敢放肆。
但你已经明白这一点,枷锁于你而言已经无用。
当你开始觉醒,开始质疑这一切的不公时,那咒印便失去了它的威慑力。
它虽然还在你的皮肤上,却再也无法禁锢你的思想。
该害怕的是那些人才对。
因为他们已经驯服不了你!
关于《咒春》的主角想不想去忍界流浪。
当然是想过的。
她想要离开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在弟弟死去的时候她想过。
在父母离开的时候她想过。
在认清“双重诅咒”的时候想过。
可就像“你父亲临终前的眼神”一般,她也受到了的现实和虚幻的牵制。
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再多的想法也已经是枉然。
就像被笼子关久了的鸟。
即使打开了笼门,也忘了如何去飞。
这个时候,笼子有没有已经没有意义了。
能真正解决问题、改变命运的人,永远是你自己。
我所能做的,只是为你提供一个选择:
黎明学院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希望能在晨光中见证你的答案。
“自由的飞鸟却从不畏惧狂风……”
宁次的声音在密室的石壁间回荡。
他抬头看向墙上的族谱,这是根据宗家手中的那本刻上去的。
父亲的名字被刻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上面是所有的宗家,还有给那些没出生的宗家人留下的大片空白。
走出密室,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
庭院里的假山流水依旧精致,却让他想起父亲曾说过的“精致的牢笼”。
这座承载着日向一族荣耀的宅邸,此刻在他眼中更像是一座精心设计的监狱。
街道上人来人往,宁次知道鸣人已经踏上了前往天地桥的路程。
两年前的中忍考试,当鸣人打破他的“回天”时,某种东西也随之破碎了。
不光是肋骨,长久以来禁锢着他的认知也被打出了一道裂缝。
“命运是可以打破的。”鸣人的话至今仍在耳边回响。
宁次摸了摸额头的护额,那里的笼中鸟咒印依旧清晰,却不再让他感到窒息。
与鸣人重逢的喜悦,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改变。
那个曾经打败自己的吊车尾,如今正在改变着更多人的命运,可是他再也不想将命运交给别人了。
“是时候了。”
宁次望向远方的火影岩,那里刻着历代火影的雕像。
他想起繁星回信中的一句话:“真正的自由,不是打破枷锁,而是学会在枷锁中舞蹈。”
这一次他会把命运交给自己。
几天后,日向宁次叛逃了。
在这个晓组织日益猖獗、四处作乱的敏感节点,木叶村再次失去了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没有任何征兆,宁次走得悄无声息。
既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书信,也没有在村子里留下任何挣扎的痕迹。
第三班的小李、天天和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无法接受。
作为第一个发现宁次不见踪影的人,小李完全没了往日的激情。
“宁次怎么可能叛逃?一定是被人掳走了,一定是……”
天天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眼眶泛红,她知道宁次的挣扎与纠结,可无论是他还是小李都从未想过宁次会以这样的方式决绝离去。
难道,连个告别都没有吗?
可残酷的现实却让他们连自我说服的余地都没有。
宁次身为日向分家的身份,让“被掳走”这种假设不攻自破。
整个忍界都知道,日向分家的眼睛永远属于宗家。
那么,结论只有一个,“日向宁次叛逃了。”
纲手坐在火影办公室的椅子上,神色凝重,听着静音低声提起这件事。
她积蓄着力气的手掌停在半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迟迟未曾落下。
静音站在一旁,看着纲手这般隐忍的模样,心里满是担忧。
她觉得纲手大人还不如拍碎办公桌,痛痛快快地大发雷霆一番,也好过现在这压抑的沉默寡言。
“村子已经决定不限制《黎明日报》,就一定要离开木叶吗?”
纲手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无奈与不解。
对于宁次的离去,她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归根结底,还是日向一族那纠缠不清的烂账。
她何尝不明白,只要身处木叶,那象征着束缚与压迫的笼中鸟咒印,就会如阴影般永远笼罩在日向分家众人的头上。
可是,“繁星”难道就能彻底解决这一切吗?
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但纲手就是莫名地笃定,宁次是投奔了“繁星”。
她见过宁次,知道他和鸣人在中忍考试的渊源,也知道他与第三班的羁绊有多深。
除了“繁星”的文字,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宁次离开木叶。
最让纲手感到难以接受的是,鸣人就这样输给了“繁星”吗?
永不熄灭的火焰,以热血与真诚,融化世间所有的坚冰。
她本以为鸣人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开宁次心中那道因家族束缚而紧锁的心结。
可如今,宁次叛逃了,舍弃了木叶,舍弃了鸣人,决然奔赴未知。
宁次叛离木叶的消息传到外界时,各村的影们却无暇幸灾乐祸。
与《叛忍日记》问世时如出一辙,新一轮的“叛村潮”正在暗流涌动。
在世人尚未察觉的角落,无数身影正悄然奔赴那些正在拔地而起的“黎明学院”。
这些学院吸引着那些渴望改变、对未来抱有憧憬的人。
小樱给了各方的同志们来到各地学院的选择。
《忍界时报》烧毁的那一晚,无数平民与忍者立于门前得到了小樱的承诺。
“我是“繁星”,在灯塔之上;希望之光熠熠,盼君归航……”
《希望之光》这首诗歌经常于深夜在这些人的脑海中反复颂起。
这一次,他们终于唱到了结尾。
宁次穿过重重密林,终于离开了火之国。
不知走了多久,晨曦中,一座建筑轮廓逐渐清晰。
建筑风格独特很大气,是不同于日式庭院的别样风格,来到这里宁次感受到了完全不同于家族与村子的氛围。
他打开白眼,眼眸中的查克拉微微涌动,看见工地上那些忙碌的身影。
令他惊讶的是,这些人身上没有什么查克拉的波动,全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他们或扛着砖石,或搅拌着泥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期待。
“日向宁次吗?”
一个温润的男声传来。
宁次转头,看见一位戴着眼镜的男生,年纪和他差不多。
白眼还没有关,他看到了井上明经脉中微弱的查克拉,少得可怜,甚至可以说没有。
但他也注意到了井上明身上结实的肌肉,配着他身上的学者气息有些令人意外。
“是。”宁次迟疑地回答,视线却无法从建筑物顶部的牌匾移开。
“黎明学院?”他轻声念道,带着隐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