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内。
金秀的目光落在金枝那件藕荷色旗袍上。
虽然已经整理过，但仔细看，还能发现一些不起眼的褶皱，甚至……
领口的脖子，似乎蹭到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淡淡痕迹。
金枝被妹妹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眼神躲闪：“没……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我先洗洗睡了……”
她说着就想绕过妹妹去拿盆打水。
“不对！”
金秀却一把拉住她的骼膊，小脸上满是狐疑和担心：“姐，你肯定有事！你是不是……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她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声音都有点儿害怕。
“没有！你别瞎想！”
金枝连忙否认。
“那你怎么这副样子回来？”
金秀不依不饶，盯着她的眼睛：“姐，你别瞒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个叶总，欺负你了！”
听到“叶总”两个字，金枝的脸“唰”地一下更红了。
一直红到了耳根子。
这副情状，简直是不打自招。
金秀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捂住了嘴，压低声音。
“真的？姐！你真的……和那个叶凡……他……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金枝羞得无地自容，知道瞒不过这个鬼精鬼精的妹妹。
只好咬着唇，和金秀儿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儿。
“天哪！”
金秀低呼一声，眼睛瞪得溜圆，里面闪铄着极度好奇的光芒：“姐！快跟我说说！他……他怎么样？”
“和男人……那个……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们姐妹俩被父亲金一趟管教得极严。
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接触过外男，对于男女之事，既恐惧又充满了朦胧的好奇。
此刻听到姐姐竟然经历了这等“大事”，金秀的好奇心简直爆棚。
金枝被妹妹问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跺脚道：“秀儿！你……你胡问什么呀！不知羞！”
“哎呀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这里又没别人！”
金秀抱着她的骼膊撒娇摇晃，眼睛亮晶晶的：“我保证不说出去！爹打死我也不说！我就是好奇嘛……”
金枝架不住妹妹的软磨硬泡，再加之自己心里其实也憋着一股想要倾诉的隐秘冲动。
半推半就地，被金秀拉到了床边坐下。
煤油灯的光晕将姐妹俩的身影投在墙上。
金枝声如蚊蚋，断断续续，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就……就一开始……有点吓人……他力气好大……我……我有点怕……”
“后来呢后来呢？”
金秀听得入神，紧张地攥紧了小手。
“后来……就……就好了……”
金枝的声音更低了，头几乎埋进胸口。
“……也……也不是全不好……就……就象……嗯……书上说的……似的……”
她费劲地搜寻着贫瘠的词汇来形容那复杂而极致的感受，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飘飘欲仙？”
金秀重复着这个词，眼睛里充满了向往和不可思议。
“真的……那么……好？”
金枝羞赦地点点头，又赶紧补充道：“但……但也很累人……浑身都象散了架一样……”
姐妹俩头挨着头，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里。
一个羞羞答答地分享，一个瞪大了眼睛汲取着这前所未有的“知识”。
金秀听得两眼放光，脸颊也跟着泛起红晕，仿佛亲身经历了一般。
她紧紧抓着姐姐的手，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飘飘欲仙……散了架……”
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词，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和一种大胆的向往。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
凑到金枝耳边，用气声、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说道：“姐！下次！下次你再和叶总……”
“那个的时候……能不能……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啊？！
“金枝闻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她猛地捂住妹妹的嘴，脸色瞬间由红转白：“秀儿！你疯了吗？！胡说什么呢！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这个一向还算乖巧的妹妹，怎么会生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念头！
金秀却掰开她的手，眼神虽然依旧羞涩，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坚定和执拗。
她压低声音，急切地辩解道：“我没胡说！姐！我是认真的！”
“你看爹管我们管得这么严，大门不许出二门不许迈，见过的男人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我们难道要一辈子这样吗？”
“那个叶凡……既然姐姐你说他那么好……”
“那我……我也想看看嘛……”
“姐，咱姐妹这么多年，什么好东西，都会分享的呀……”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但意思却表达得清清楚楚。
用那双充满渴求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姐姐。
“不行！绝对不行！”
金枝斩钉截铁地拒绝，心慌意乱地站起身：“秀儿，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这话以后再也不准提了！”
“要是让爹知道，非打断我们的腿不可！”
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一幅荒唐又可怕的场景！
太羞人了！太……太不知廉耻了！
金秀见姐姐态度如此坚决，小嘴一瘪，眼框顿时就红了，扯着金枝的衣袖摇晃：“姐……好姐姐……”
“求求你了嘛……我就看看……我保证乖乖的……真的……”
“不行就是不行！”
金枝甩开她的手，心乱如麻，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赶紧睡觉！再说这种浑话，我……我就不理你了！”
她吹熄了煤油灯，摸黑爬上床，用被子蒙住了头，心脏却还在怦怦狂跳。
黑暗中，金秀没有再纠缠，但也没有立刻睡觉。
她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帐顶。
姐姐刚才描述的那些模糊又诱人的片段，和她自己大胆的幻想交织在一起，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那……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翻了个身，看着姐姐模糊的背影，眼神闪铄不定。
姐姐不同意……
那如果……
如果下次叶凡再来家里，她自己……
能不能找到机会……
哪怕只是近距离看看他呢？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象野草般在她心里扎根，再也挥之不去。
夜，更深了。
但金秀的心，却因为一个荒唐而大胆的念头，再也无法平静。
对于情窦初开的金秀来说，姐姐的经历，如同在她紧闭的心门上，推开了一条充满诱惑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