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天心头一凛,语气淬了几分厉色:“彭坊主?当真半点情面都不留?家父已是练气八层,正闭关冲击九层,待他功成——”
“待他破境,再谈不迟。”彭大海冷然截断,眸底寒芒如刃,“此处乃黑鲨帮地界,岂容你千层阁撒野?”
“好!好得很!”李振天终究不敢赌命,狠狠剜了眼药铺,带着手下悻悻退去,那眼底怨毒,几欲噬人。
彭大海抬眼望向陈顺安所在的阁楼,眸中掠过一抹难测深意,旋即拂袖而去。
阁楼内,司空晴长舒一口气,却见陈顺安唇角勾起一抹冷嗤:“这李振天,若非彭大海现身,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楠木儿跃上他肩头,以灵识传音:“主人,方才您已以魂力锁定他,若动手,他连反应之机都无。”
陈顺安颔首,目光投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时辰不早,你们该动身了。”
司空晴点头,换上劲装,束紧衣袂。陈顺安召出金锋儿与楠木儿二宠,悄然交予她,一人二灵趁夜离了客栈,朝着司空家方向疾掠而去。
这是二人先前议定的计策:今日由她携二宠前去救人。一来,司空家断想不到她已晋练气四层;二来,有二宠襄助,当可稳妥。至于后续风波,陈顺安打算先提升修为,再观事态进退。
子墟岛官道上,司空晴怀藏二宠,在人潮中穿梭如影。
两个时辰后,司空府邸遥遥在望。那府邸占地甚广,院墙高耸如垣,门口两名武者执戈值守,腰间令牌刻着司空家徽记。
司空晴压低声音:“小金、小木,先隐匿形迹。”
“放心,都备好了!”
话音落时,楠木儿化作一缕淡蓝水光,悄无声息缠上她腕间;金锋儿则缩作一枚赤金令牌,嵌在她腰间不起眼的布扣里。
楠木儿旋即催动水遁之力,将练气四层的灵力波动尽数敛去,只馀一缕微弱的练气一层气息,散漫在外。
她刚进司空府朱漆大门,两名玄甲守卫便横矛拦下:“站住!司空家禁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左侧守卫斜睨着她,目光扫过她身上异于往日的旧布衣,唇角撇出一抹讥讽,“哟,这不是咱们家‘金贵’的八小姐么?在外浪荡了一夜,连衣裳都换了?”
右侧守卫更是夸张地嗤笑出声:“练气一层的废物,怕不是赚了几文赏钱,添了件新衣,便灰溜溜回来求家族庇护了?”
“让开,我要进去。”司空晴刻意装出几分怯懦——这本就是她往日常态,无需刻意拿捏。
“进去?”左侧守卫上前一步,矛杆几乎抵到她胸口,语气嚣张如刺,“家主有令,你这等弃子,只配走旁边的小门!”
说罢,抬手一指三丈外那家丁奴隶进出的偏门,仿佛她从正门进,便会污了司空家的门楣。
“你!你们!”司空晴气得心口发窒,这赤裸裸的羞辱,让她几欲咬碎银牙。体内灵力翻涌,几乎要破体而出,布扣里的金锋儿轻轻震颤,一缕锋锐意念传至,似在劝她稳住心神。
司空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怒意——此刻绝非暴露实力之时。
恰在这时,府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家仆快步奔来,见着司空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转头对着守卫厉声呵斥:“瞎了眼么?没瞧见八小姐回来了?家主还在会客厅等着,误了大事,仔细你们的皮!”
守卫们悻悻收回长矛,却仍不死心,低声嘀咕:“不过是个替嫁的废物,装什么大小姐。”司空晴懒得与他们计较,跟着家仆快步踏入府中。
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熏香,与她和阿婆住处的霉味、尘土味,判若云泥。
会客厅朱门虚掩,内里传来激烈的争执声。她刚近门侧,便听见司空雨那尖利的嗓音:“爹!娘!你们到底派没派人找那贱人?
明日便是与黑鲨帮约定的日子,若是寻不回那废物,难道真要我嫁给鲨碧那个魔头不成?”
“雨儿莫急。”坐在她身侧的妇人柔声安抚,眉宇间却难掩焦灼,“你父亲已派了十队人出去搜寻,那丫头修为低微,跑不远的。再说她养母还在咱们手里,她绝不敢不回来。”
主位上,司空家主的声音沉如古潭:“慌什么?司空家还不至于连个替嫁的人都寻不回。不过是个弃子,若她敢不归,便将她那老不死的养母丢进噬灵池——正好池里的水蟒要化形,给它添份口粮!”
“爹说得对!”司空雨脸上掠过一抹狰狞,“实在不行,便将她那些同乡,但凡沾点关系的,尽数抓来,一同投喂!咱们再另寻个替嫁的便是!”
司空夫人叹了口气:“雨儿所言极是,咱们一边等,一边再寻,说不定那丫头已然回来了。”
就在此时,家仆快步走入会客厅,高声通报:“家主,夫人,七小姐,八小姐回来了!”
厅内瞬间静了下来,紧接着便传来司空雨如释重负的声音:“太好了!这小骚蹄子总算回来了!”
司空晴推门而入,只见主位上的司空旺面色阴沉如铁;一旁的大夫人梦幻蝶,眼中满是不耐;司空雨则坐在侧位,脸上堆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她刚一进门,司空雨便快步冲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尖利呵斥:“你这废物!跑去哪里疯玩了?知不知道眈误了大事?若因你误了黑鲨帮的婚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司空家主重重一拍案几,怒声斥道:“放肆!出去一夜,眼里便没了家族规矩?若非看在你还有几分用处,今日定要以家法处置!你不是回去取物么?怎地耽搁了这许久?”
司空夫人亦在旁附和,语气里满是不耐:“正是!一个弃子,也敢在外头过夜,传出去平白惹人笑柄!赶紧回房收拾妥当,明日便送往黑鲨帮,给少主填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