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走到一个摊位前蹲下翻捡,摊主是个打盹的老秀才。陈顺安目标明确,很快便挑中了《星月海怪谈》《百草鉴略》,还有一本略显陈旧的海图画册,总共花了一百六十文。
付钱时,陈顺安压低声音,状似无意地问道:“老板,你可曾听说官府求购的寒髓草是什么模样?万一我日后遇上,也能发笔横财不是?”
老秀才浑浊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嘿嘿一笑:“你就别妄想了,那等稀罕物,哪是寻常人能遇见的。”顿了顿,又呷了口随身带的劣酒,“那是灵植!得去海外仙山寻!咱这穷乡僻壤,嘿嘿……”
“虽不知官府为何贴这告示,但依我看,定是有了些眉目,不然也不会出这么高的赏银……”
陈顺安听了,也笑了笑不再多问,刚把书收好,集市口又是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官差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便见几名衙役押着一名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的汉子,从集市中快步走过。那汉子眼神凶悍如狼,虽身上遍布伤痕,却依旧疯狂挣扎,口中还嘶吼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陈顺安随着路人退到路边,目光平静地看着。然而,当那流寇头目的目光扫过他面前时,陈顺安心中却猛然一跳——那汉子体内,竟有灵力波动!
这流寇,竟是修仙者?虽不知其修为等级,但这一点足以证实:“官府之中,必然存在修仙者”。否则,寻常衙役怎可能擒得住修士?他暗中感知了一下对方的修为,只觉气息沉凝,远在自己之上,连忙收回感知,心中一阵后怕。幸亏此处没有其他修士,若是暴露了自身修为,难免招惹是非。
感受到那流寇残留的杀气与灵力威压,陈顺安不敢逗留,立刻运转楠木儿反馈的【水影遁】附带的隐匿能力,尽力掩藏自身气息,装作寻常老农模样,低头快步融入人流,悄然离去。
穿过喧闹的集市,陈顺安心中已觉收获颇多。县令所求的寒髓草,定然与那流寇有所关联;而这流寇头子,显然也不是孤身一人,外界很可能还有修行者同伙。官府这般大张旗鼓地求购灵植,或许是声东击西,实则意在擒拿流寇同伙。
他一边赶往渔村,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若真有同伙,其修为如何?能否设法接近打探些消息?但念头刚起,便被自己否决——流寇凶性难测,自己刚得【系统】,根基未稳,若是贸然接触,被对方察觉异常灭口,那就太过悲催了。还是稳步提升修为为妥,不可冒无谓之险。
况且,海中还有那座未开启的洞府,只盼能尽快提升实力,再去探寻一二……
……
回到海崖边的老屋时,天色渐暗。陈顺安仔细检查了一番院落与门窗,确认无人窥探过,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将卖鱼得来的八两银子,连同之前的积蓄,一并仔细藏在桌底的暗格中,只留了几钱碎银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今日所购之物。
《星月海怪谈》用小篆书写,词汇晦涩难懂。好在陈顺安早年曾专研过古文本,还考过童生,勉强能通读。书中多是些奇闻异事与海图,并无异常,唯有一篇记载白岩村曾有修仙者与海妖大战的故事,让他多留了几分留意。
那本海图画册纸张泛黄,字迹模糊,尽是“鲛人泣泪”“海市蜃楼”“龟丞相嫁女”之类的老掉牙传说,看得陈顺安直咂舌。正当他有些失望时,一篇名为《白岩岛礁洞记》的短文,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岛东有礁,形似卧牛,其下有暗流,通一幽室。”
“昔有渔子误入,见石室俨然,内有玉床丹灶,疑为古修士潜修之所。”
“然室门紧闭,非力可开。渔子惶惶而出,再寻,则迷其径,终不可得。后人谓之‘卧牛礁仙府’……”
“岛东……卧牛礁……暗流……石室……门非力可开!”陈顺安逐字逐句读着,心跳越来越快。这描述,与他在海底发现的那处洞府,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他靠着楠木儿的水域感知,能精准记下位置,下次再去也能顺利找到。
他强压下激动,继续往下看。文末提及,曾有人猜测,开启洞府石门,或许需要特定的“信物”或“法诀”,而洞府的主人,可能是传说中极擅御水的古修士“碧波真人”。又说洞府常年无人修缮,日久恐有崩塌之虞。
“碧波真人……”陈顺安目光灼热。虽不知这些记载真假,但无疑是一条极其宝贵的线索。传闻那洞府中残留着古修士的法术传承,若能习得,或可横扫练气期!
“若能进入其中,便是天大的机缘!”陈顺安低声自语,浑浊的眼中爆发出灸热的光彩。他年少时寻仙无果,曾无数次幻想过掐诀念咒、呼风唤雨的场景,如今有了【系统】,这梦想似乎不再遥远。
随后,陈顺安开始仔细钻研楠木儿反馈的修炼运转路径。这些法门虽晦涩难懂,却涉及灵气在经脉中的走向与引导之法,是实打实的修仙法门——运转“兴风作浪”能力的同时,还附带了基础的引气之法,与他之前自行摸索的粗浅门道截然不同,更为精妙系统。
幸好陈顺安是重生而来,虽无灵根,却有着远超常人的理解力,即便面对这些新奇晦涩的内容,也能逐渐领悟。
“循着楠木儿反馈的信息,灵气从手太阴肺经导入,至指尖凝而不发,以意念为引,便可激射而出……”
陈顺安放空思绪,时而闭眼沉思,时而抬手比划,精神全然沉浸在灵力运转的仿真之中,任由那股刚领悟的灵力在体内顺其自然地游走。
两炷香后,陈顺安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看来这水属性亲和,需在海上水汽充沛、暗流涌动之地,借助自然之势,方能领悟其精妙。”在这狭小的老屋中,终究难以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