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巨兽的长尾带着腥风扫向腰侧时,林熙言突然拽住顾逸晨的手腕往左侧急退。精神力铺展开的瞬间,他看见淡青色能量纹路在巨兽腹下流转,像劣质瓷器上的裂痕藏在浓密,将所有暗影能量隔绝在外,林熙言忽然想起季泽曾说这把剑能记住每个用过它的人,“你看这符文,多像他们没说完的话”——比如小王昨天还说,要跟着季泽学符文,“以后刻在队长的剑上,让它更厉害”。
“凌云关还没破”季泽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像钉子钉进人心,“只要还有人站着小王说说要在这里种满花”
顾逸晨突然将雷煌剑插进地里。紫焰雷光顺着剑身扩散,与季泽的光网撞出共鸣的涟漪,空气中响起细密的噼啪声。林熙言立刻懂了,血脉之力顺着光网蔓延,金色纹路过处,焦土上的新绿疯长,缠上断墙向上攀爬,在“凌云关”三个字的城楼上开出一片金色花海,连风都染上了清冽的香气,像极了小王昨天说的“家乡春天的味道”。
暗影能量在花海中发出凄厉的嘶鸣,像冰雪遇上火,蒸腾起阵阵白烟。
林熙言望着顾逸晨被雷光映亮的侧脸,突然懂了焦土峡谷那阵心悸。那些熄灭的烛火从未消失:南凌风藤蔓上的白花是未说出口的牵挂,季泽光网里的符文是最后的守护,宁舒乐口袋里的饼干是没兑现的牛肉面承诺,上官鸿煊燃尽的火焰是留给战友的通路,还有那个攥着绷带化作还在,小王说要种满花,它们就一定能活到开春。”
医护兵忽然笑了,把最后一点绷带缠在伤员的脚踝上,红十字在火光里闪着暖光:“小雅说过,花草比人能熬,只要有人浇水,再硬的土也能钻出来。”她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开糖纸塞进伤员嘴里,“甜吗?等天亮了,让萧哥带我们去找更甜的。”
伤员含着糖点头,眼里的泪却掉了下来,砸在缠着绷带的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远处的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光刺破云层时,洛千羽忽然站起来,指着花海尽头:“看!”
所有人都望过去——只见新绿正顺着焦土蔓延,缠上断墙的藤蔓抽出嫩芽,城楼上的金色花朵在晨光里泛着光晕,连空气都染上了清冽的香气。更远处,顾逸晨牵着林熙言的手往这边走,两人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掌心相贴的地方,雷灵力与血脉之力像团小小的火,在风里明明灭灭。
“他们回来了!”新兵欢呼着要跑过去,被萧逸一把拉住。
萧逸望着那两道走近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互相搀扶的幸存者——宁舒乐正帮苏琼宇擦脸,洛千羽把薰衣草囊挂在掩体的木杆上,医护兵在给断胳膊的异能者递水,新兵小心翼翼地往火堆里添着柴。他忽然笑了,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却有力:“都准备好,天亮了,我们该走了。”
风穿过凌云关的断墙,带着花海的香气,卷着那些没说完的话——上官鸿煊的野兔,南凌风的素心兰,季泽和小王的花,宁舒乐的牛肉面,还有小李没写完的家信,小雅的梳妆台它们都藏在晨光里,藏在新绿的嫩芽里,藏在每个人掌心的温度里,跟着这群互相搀扶的人,往光亮处走去。
城楼上的金色花海在风里轻轻摇曳,像无数双眼睛,望着他们的背影,也望着即将到来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