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的喧嚣彻底散去,华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岳不群的生活也重回规律,清晨打坐吐纳,修炼紫霞长生功。
偶尔与风清扬探讨剑法,或是指点弟子修习独孤九剑与紫霞神功。
他让风二中当了武事院的副院主,与令狐冲一起教习弟子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和紫霞神功已不再是独传之秘,只要能通过华山派的“政审”,都可以学习,至于能学到多少是得看各自的天资。
午后,岳不群大多留在书房,捧着那本《天下第一劣剑》细细研究。
一把好剑对一名剑客来说,绝对是天底下最要紧的事情,很多时候甚不亚于一套好的剑法。
书页被他翻得边角微卷,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从材料特性到锻造火候,都标注得极为细致。
可越研究,岳不群越清楚,留在华山,绝无可能集齐所有材。
他放下古籍,望着窗外的远山,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如今华山派有令狐冲主持日常事务,再有风清扬坐镇压阵,门派安全无忧,正是他外出云游的好时机。
既能寻访劣剑所需的材料,也能看看江湖局势,为华山的未来多做些思量。
思来想去,岳不群将第一个目标定在了洛阳金刀无敌王家。
江湖传闻,王家以铸造金刀闻名,其锻造工艺精湛,家中囤积了大量金属材料,金刀为金色,它的主要成分应该就是精铜。
精铜正是《天下第一劣剑》中记载的第一种材料。
更重要的是,金刀王家乃是林平之的外公家,林平之父母遇害后,便与王家断了联系,
如今林家的灭门之仇已报,带林平之去拜访外公外婆,算是人之常情,能让此行多一层“探亲”的由头,不至于显得刻意。
拿定主意后,岳不群当即派人叫来林平之。
此时的林平之,早已从四川青城山回来,所有恩怨尽数了结,听闻师父找自己,连忙赶往书房。
“平之,坐。”岳不群指着桌旁的椅子,语气温和。
待林平之坐下,他才缓缓开口:“如今馀沧海已死,青城派也已复灭,林家的灭门之仇算是彻底报了。你母家是洛阳金刀无敌王家,自你父母出事后,想必也一直牵挂着你。我打算近日前往洛阳,一则为门派之事寻访些物资,二则带你去见外公外婆,让他们知道你安好,也让他们放心。”
林平之闻言,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瞬间泛起泪光。
自父母遇害后,他便以为自己成了孤家寡人,早已将王家的亲人埋在心底,此刻听岳不群提及,积压多年的思念瞬间涌上心头。
他声音带着几分颤斗,起身对着岳不群深深一揖:“多谢师父!弟子……弟子一直想再见外公外婆,只是怕他们担心,也怕自己无颜面对,如今有师父陪同,弟子终于能了却这桩心愿了!”
看着林平之激动的模样,岳不群心中也泛起暖意,伸手扶起他:“你是林家的孩子,也是我岳不群的弟子。你且回去收拾些简单的行李,咱们明日便启程,路上也能好好聊聊。”
“是!弟子这就去准备!”林平之连忙应下,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去,连背影都透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岳不群与林平之便已收拾妥当,带着陆大有负剑随行,骑马离开华山。
临行前,岳不群还做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就是跟令狐冲借了那本由曲洋和刘正风创作的《笑傲江湖》曲谱。
令狐冲没有丝毫尤豫,马上给了他。
马蹄踏过山道的晨露,朝着洛阳的方向疾驰而去。岳不群坐在马背上,望着前方渐渐亮起的天际,心中对精铜倒有一丝期待,此行若能顺利拿到精铜,便是劣剑锻造的第一步。
三人一路晓行夜宿,风尘仆仆赶了十馀日,终于在一个午后抵达洛阳城。
洛阳作为中原重镇,街市繁华,人声鼎沸,与华山的清幽截然不同。
三人勒住马缰,顺着街市往金刀王家的方向走去。
王家在洛阳颇有声望,只需问上一句,便有人热情地指明方向。
不多时,一座气派的宅院便出现在眼前。
朱漆大门上挂着“金刀王府”的匾额,门旁立着两尊石狮子,透着威严。
岳不群让陆大有递上提前写好的拜帖,门房见拜帖上写着“华山派岳不群携弟子林平之拜会”,不敢怠慢,连忙转身跑进院内通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王家大门“吱呀”一声敞开,一群人簇拥着一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正是金刀王家的家主王元霸。
他身后跟着两个中年男子,分别是林平之的大舅王伯奋、二舅王仲强,还有几个少年,想来是王家的孙辈。
“岳掌门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王元霸快步上前,双手抱拳,语气满是热情。
他早已从门房口中得知林平之也来了,目光落在林平之身上时,眼中瞬间泛起泪光。
林平之看到王元霸,还有身后的两个舅舅,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哽咽道:“外公……大舅……二舅……”
“我的乖外孙哟!”王元霸一把将林平之搂进怀里,老泪纵横,“这些年你受苦了!你爹娘的事,我们也是后来才知晓,派人去福州寻你,却早已没了踪迹,没想到你还活着!”
外婆王老夫人也从人群后走出来,一把将林平之抱住,不住地抹眼泪,口中念叨着“可怜的孩子”、“苦了孩子”。
林平之怆然涕下,母亲不在了,外婆身上处处都是母亲的影子,如何不让人动容。
祖孙两人抱头痛苦,久久不能平复。
岳不群站在一旁捻了捻鼠须,静静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
看来自己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其实每个人心里都藏着点助人为乐的雷锋精神吧。
“感情都到这份上了,要块‘破铜’应该没有问题吧。”岳不群心里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