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晟唐集团总裁办公室内。
袁成冈将一份文件狠狠地摔在桌上，胸口剧烈起伏。
“废物！一群废物！”他对着电话那头咆哮，“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个张妤是铁打的吗？几次三番都让她躲过去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战战兢兢，袁成冈却没耐心再听，直接挂断了电话，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
自从上次上演陈子昂“顶包”的戏码之后，他对张妤的兴趣不但没有减退，反而因为求而不得变得更加炽烈。
可无论是制造“意外”，还是派人骚扰，都被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一一化解，这让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刘珊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袁大总裁，又是哪个美女惹你发怒呢？”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峭的嘲讽。
袁成冈满脸堆笑，“老婆，你来干什么？”
“来帮你解决问题。”刘珊走到他对面，施施然坐下，“你一直吃不著那个张妤，不如彻底放弃！”
“放弃？”袁成冈像是踩着尾巴的猫尖叫，马上又觉的自己失态，“老婆您说哪里话，我和张妤从来都是纯洁的同事关系。”
刘珊斜着眼瞟了他一眼，“既然是健康关系，那就放她走吧。”
“放她走？”袁成冈一时没回过神，“让她走哪里去？”
“张妤不是想往上爬吗？我们就给她个机会。”刘珊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著，“广城分公司正好缺个副总，我看她就挺合适。
袁成冈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广城，千里之外。
把张妤调过去，明面上是提拔重用，是对她能力的肯定。但实际上，是把她从自己身边彻底剥离。
“嗯”袁成冈眉头紧锁，显然在犹豫。
眼见袁成冈如此，刘珊一声冷笑，“老袁，有我在，你一辈子都别想吃著张妤！”
“老婆你说的啥话？我说了和张妤是纯洁的同事关系，你既然要提拔她，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袁成冈咬咬牙，虽然心里万番不甘，但是他知道刘珊说的对。
在海城总公司，刘珊依然盯着张妤，还有陈子昂那个臭小子从中使坏，再加上张妤自己虚与委蛇，自己真的很难上手。
不如把她调到广城，广城虽然在千里之外，但总归还是自己的分公司，并没有彻底脱离自己手掌心，搞不好还能找到机会。
下班前一刻，张妤收到了人事部的通知。
“什么？升职？去广城分公司当副总？”
张妤拿着手机上的电子offer，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参加工作不过一年半，从一个总裁特助，一跃成为分公司副总，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职场跨越。
她飞速回到出租屋，陈子昂正在厨房里切菜，听到她的进门惊呼，探出头来：“妤儿，怎么了？捡到钱了？”
“子昂！我我升职了！”张妤激动地冲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们让我去广城当副总！”
陈子昂切菜的动作顿住了。
手中的菜刀还沾著西红柿的汁液，像血。
广城？
副总？
他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谁的手笔。刘珊，还有袁成冈。
他们终究还是出手了。
“是吗？那太好了！”陈子昂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放下刀，擦干手，用力地回抱住自己的女友，“恭喜你啊，张副总！”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真诚的喜悦，听不出一点异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颗心有多冷。
分别的日子很快到来。
这几天，两人下班就回到出租屋腻在一起，吃完晚饭就开始打扑克，每晚上都三次以上，像是要把未来缺失的时光都弥补回来。
离别前最后一晚，小小的出租屋里弥漫着伤感的气息。
张妤躺在陈子昂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轻画著圈。
“子昂。”她的声音闷闷的。
“嗯？”
“你答应我，我走了以后，不许拈花惹草。”
陈子昂的心咯噔一下，他立刻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用轻松的口吻安抚道：“说什么傻话呢。我不是那种人。”
他想到了徐乐乐那件事，连忙解释：“上次徐乐乐那件事纯粹是意外，是她算计我，我以后会躲她远远的。”
他以为张妤担心的是这个。
然而，怀里的女孩却摇了摇头。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里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恐惧。
“我担心的不是她那种段位的。”
张妤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她死死地盯着陈子昂。
“我担心的是刘珊。”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陈子昂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她怎么了？”他干涩地问。
“你别装傻了。”张妤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滴滴砸在他的胸口，滚烫滚烫的，“陈子昂，我不是傻子。这次升职，来得太蹊跷。袁成冈不会主动放我走，一定是刘珊的主意！”
陈子昂点了点头，“她让你走，或许是想断了袁成冈对你最后的念想。”
张妤苦笑，“你分析的有道理，但我隐隐约约觉得刘珊对你有想法。”
陈子昂心里一咯噔，立即想到了自己和刘珊“假恋爱”的关系。
“她是百亿女总裁，人长得漂亮，又有能力，她要是真想勾引你，我拿什么跟她争？我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张妤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锥子，狠狠扎在陈子昂的心上。
他想开口反驳，想说“你想多了”，想说“她对我没那个意思”。
可是，他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刘珊的身影。
想起她在茶室里按摩那一幕，想起别墅里酒后横抱她上床的那一幕。
一股从未有过的心虚和燥热，从他心底猛地窜了上来。
他发现自己无法理直气壮地对张妤做出保证。
他甚至不确定，如果刘珊真的向他伸出手，他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抵挡得住那种极致的诱惑。
“别别胡思乱想了。”他只能笨拙地拍著张妤的背，用空洞的言语重复著，“我爱的是你，我不会背叛你的。而且，我有时间就去广城找你。”
张妤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
而陈子昂抱着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机场的送别大厅人声鼎沸，广播里冰冷的提示音一次次响起，催促著离别。
陈子昂看着张妤拖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最终消失在安检口的背影，脸上那份强撑出来的笑容终于垮塌。
他没有立刻离开。
他就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塑，目光死死盯在那个空荡荡的入口。周围人来人往，喧嚣热闹，却都与他无关。
送走了张妤，就像送走了他生活里最后一丝暖色。这座千万人口的繁华都市，瞬间变成了一座冰冷空旷的牢笼。
回到那间小小的出租屋，空气里还残留着她洗发水的淡淡馨香。他下意识地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另一侧，冰凉的触感从指尖直窜心底。
空虚。
巨大的、能吞噬一切的空虚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叮叮叮”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来电显示，竟然是徐乐乐！
他鬼使神差接通电话。
“陈子昂你快开门，我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