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佣兵的越野车发出轰隆隆的启动声,车队又开始进发了。
路面坑坑洼洼的,佣兵车队的车辆走的很慢。
陈巍和王曼曼两人轮流骑着自行车,间断的休息,有条不紊的跟着前方的佣兵车队。
车队的最后面还有有一群跑步跟随车队的人,全凭著两条铁腿。
其中一个跑步者,听说一周就吃了三顿饭,依旧在咬牙跑步跟随车队。一周之前,他体型还是微胖的,但是现在已经很消瘦了,这些天他全是靠着燃烧脂肪在硬撑。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跟不上大部队,就意味着落单,落单意味着死亡。
绝境之中,人类的求生潜能远远超出想象。
车队的长度被拉长到一公里多,整个车队一上午的时间只行进了十五公里,中午时分,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沟壑。
佣兵车的越野车无法通行,索性就停下来,从物资车上拿出粮食,开始招呼车队后方的流民来当苦力,挖土搬石来填平沟壑。
流民们看到枪很害怕,看到粮食又目光闪烁的走了上去。
车队现在走的公路都是五十年前全球大灾变前修建的,五十年没有维护,地震,暴风,热胀冷缩,早就将路折腾的不成样子了。
五十年前“邪祟”忽然出现,引发了全球大灾变。
邪祟肆虐的废土之上,残存的人类建造了一座座堡垒,用来抵抗邪祟。好在末日之后的邪祟一般只会在夜里和荒野上出现,白天给予了人类生存的时间。
陈巍看了一眼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填平前方沟壑至少要一下午的时间。有些人已经开始在路边的树林里摸索野菜和虫子了。
他从自行车上拿出一个笔记本走进了树林中,看了下周围没人后,他拿出一个针管,抽出20l的鲜血,滴在了笔记本上。
很快,空白的笔记本上,血迹扭曲变形,化作文字。
“10月7日,我叫陈巍,今天我向着东南方向走三公里,遇到一片草地”
脑海中出现了野鸡位置的画面,陈巍眼前一亮,嘀咕道:“有一只野鸡等着我去拿。”
他收起笔记本,回到自行车前,拿起尖头钢管,对王曼曼道:“今天你看好行李,我下午去树林里碰碰运气。
“行。”王曼曼答应道。
陈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递给王曼曼,冷冷道:“谁来找事,攮死他!”
即使这么说,陈巍对于大米还是不放心,有些人已经知道他有大米了,他索性将大米放进背包背在了身上。
废土,人类对于树林是恐惧的,传言树林中,一到夜里,就会有邪祟出现。
趴到人背上的鬼猴子,勾人魂魄的人面蛇,踩灭人篝火的黑影子各种传说。
树林里的阳光细碎,一个身体瘦高,脸颊瘦削的青年拿着尖头钢管,一边打草一边前进。
走了许久,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按照日记本上提示的方向和画面,我已经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应该要到了吧。”
头顶传来叽叽喳喳细微叫声。
陈巍抬头,惊喜的发现了头上的鸟窝,和日记本中传导给他画面一样。
鸟窝由小树枝搭建而成的大型鸟窝,看起来像是某种猛禽的巢。
鸟窝位于距离头顶二十米的树冠上,一只野鸡脖子垂到了外面。
陈巍立刻开始攀爬大树,出身小镇的人,从孩童时代就会熟练的掏鸟窝了。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树冠上,鸟窝里有一只羽翼未满的雏鹰,瞪着两只圆眼睛,惊恐的看着陈巍。
它身旁放著一只拔了一半羽毛的野鸡。
陈巍用尖头钢管一把将鸟窝捅了下来。
雏鹰惊恐飞到了另外一棵树上。陈巍没有抓这只雏鹰的心思,下树捡起野鸡,血液还在流,是新鲜的。
或许是大鸟给雏鹰扔在巢穴里,让雏鹰学着自己吃的。
天空传来一声鹰唳,陈巍抬头望去,一只大鹰正在空中徘徊,落到雏鹰身旁的树干上,充满怨毒的看着地上的陈巍。
这只鹰比陈巍在老片子上看到的大得多,荒野上很多生物的体型都变得很大。
老鹰叼走小孩的事情在小镇上就有人见到过。
巨鹰眼神怨毒,宛若拥有智慧,雏鹰不断的惊恐鸣叫。
陈巍将野鸡踩在脚下,拿着尖头钢管和巨鹰僵持了许久,巨鹰终究没敢袭击陈巍。
直到巨鹰带着雏鹰离去,陈巍才松了一口气,低头捡起脚下的野鸡掂量了一下,挺沉的,毛被雏鹰拔一半,带回车队能换到不少的物资。
当他再抬头看着丛林时,打量一下四周,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迷茫,紧接着他脸上露出了慌张。
“我从哪个方向来的?”
他竟然忘记了回去车队的路了,在树林里迷路落单,一到黑夜基本上就是被判了死刑。
陈巍立刻拿出日记本和反复用了多次的针管,抽出20l的鲜血滴上去,日记本上血字开始变多。
“10月7日,我叫陈巍,今天我向着东南方向走三公里,遇到一片草地今天下午我在树林中弄到野鸡后,顺着著桦树林方向走最后成功回到了车队。”
陈巍松了一口气:“还好把日记本带在了身上。”
他收拾了一下后,将野鸡挂在了腰带上,拿着尖头钢杆,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向着日记本上的方向前进。
他裸露出来的左边小臂之上,密密麻麻的有十几个青色针孔。
树林幽密,这些树木几乎都是灾变后五十年里长出来的,因为邪祟和变异生物的原因,人类的活动减少了很多。
没有了人类的影响,农田耕地长出了大量的树林。
天色渐晚,马上就要到黄昏了。
陈巍看了一眼时间,停了下来,眉头皱了起来,已经走了两个半小时,他找到野鸡只用了两个小时。
“不对啊,我又走错路了吗?”陈巍又拿出日记本和针管。
树林寂静,无风起浪。
他抽血的手颤抖了起来,马上就要黄昏了。
黄昏是白天和黑夜的分界,黄昏警示着人类赶紧生起篝火抵抗黑暗。
血液滴落到日记本上,今天的血字日记变得更多。
“10月7日,我叫陈巍我走错了路,接着我向着东南方向走带队两个小时后成功回到了车队。”
“两个小时!”陈巍瞳孔微缩,两个小时天就彻底黑了。
“不,你不对劲,你在骗我!我一直按照你说得路走的,除非你一开始给我说的就是错路!”
“邪祟!你肯定也是邪祟!你个邪祟日记本!”
陈巍气急败坏的将日记本丢到地上踩了两脚。
微寒的风吹过,树叶簌簌落下。他发觉自己太信任日记本了,之前几次顺利靠着日记本打到猎物让他下意识的觉得日记本不会说谎。
甚至到现在他才发觉笔记本骗了他。
但是现在已别无选择,自己找路更不靠谱,陈巍最终还是无奈的捡起来日记本,按照上面的提示走。
如血的夕阳彻底隐没于山头,夜幕降临。
陈巍蹲在地上,焦躁的绑着火把,火把里绑了几大块风干了的松脂,是从一棵松树上抠下来的。
打火机点燃火把,燃烧的火光盘机散了黑暗。
“还剩不到一个小时,很快了,不会那么倒霉的。”
青年在密林中举着火把,拿着尖头钢管继续前进。
余光看到一个黑影站在树林中,一动不动,像是人,但是人怎么可能夜里站在树林里!
荒野上生存法则之一,遇见黑影千万不要上去搭话,那极有可能是邪祟。
陈巍硬著头皮往前走,不理会黑影。
“啪嗒。”黑暗中,一只手搭在了陈巍的肩膀上,陈巍头皮发麻,愣在原地。
“邪祟?”陈巍不敢回头,眼角的余光看向自己的肩膀,那只手苍白无比,没有一丝的血色。
毫无疑问不是活人的手。
心脏狂跳,陈巍站在原地掏出日记本,直接咬开了自己的手指头,将鲜血滴在上面。
阴寒的气息从后脖颈轻轻袭来,像是后面的东西在对着陈巍的脖子吹气。
【10月7号我没有理会苍白的手,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一直走】
陈巍合上日记本,苍白的手还在自己的肩膀上搭著,他咬了咬牙,硬著头皮继续往前走。
“啪嗒”又一只手搭在了陈巍的肩膀上,现在他两只肩膀都被按著。
两只手冰寒入骨,他在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回头,回头必死。
日记本上的提示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