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絮垂下眉眼,眼中闪过几分精明。
这两个字
实在容易引人歧义。
她顺从地趴在了床榻上,耳尖緋红,肩头也露出几分粉色。
她穿的这身衣裳太薄了,薄得甚至能透过衣衫,隱约看到她白皙的肤色。
其实衣裳也並未褪去多少,只堪堪露出肩膀以下的几分,青紫一片。
裴惊絮趴在那里,身下垫了软垫,脸颊红得不像话,声音轻软:“麻烦夫兄了”
身后的男人並未回话。
她也不著急,乖顺地趴著,也不说话了。
她闻到了药膏的味道。
是清新苦涩的川芎气息,身影再度靠近,轻易將她整个人包裹笼罩。
清凉的膏体轻触到了她的后背。
裴惊絮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被身后冷哑的嗓音制止:“別动。”
指腹的温度比膏体要暖几分,他的力道很轻,如同轻软的羽毛拂过脊背。
只能听到膏体敷开时的黏腻与湿滑声。
女人耳尖通红,轻咬樱唇,身体也绷得很紧,好像真的十分紧张。
背对著他,失去了视线,却能轻易感知到落在她脊背上的那只手。
直到裸露的青紫皮肤全部涂抹完毕,她终於再次听到男人沉哑的嗓音:“再脱。
裴惊絮:“”
她羞耻地將衣裳再往下褪了半分,声音颤抖:“可、可以了吗?”
背后的男人並未说话。
那只原本轻如鸿毛的手用了几分力道,勾著她背后的衣裳,继续往下褪了几分。
衣服摩擦,窸窸窣窣。
裴惊絮红著脸,任由他捏了药膏,继续帮她敷药。
“轰隆——”
一声巨响!
裴惊絮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去抓男人的手!
身体剧烈颤抖著,裴惊絮抓他手的行止也有些慌乱!
担心碰到她后背的伤口,容諫雪急忙收手,將另一只乾净的,没有涂药膏的手递到了她面前。
裴惊絮紧紧抓住了男人的手,甚至还有些委屈:“夫兄刚刚放开我了”
容諫雪解释:“因为要上药。”
裴惊絮仍是不高兴,嘟囔著:“可上药一只手就可以,夫兄明明可以牵著我的。”
容諫雪:“”
他发现,她其实有许多歪理。
他也发现,他的那些说辞,辩不过她的歪理。
也就不辩了。
“嗯,那就牵著。”
他压著嗓音应了一声,反握住她,用另一只手帮她上药。
她背后的淤青很厉害,像是用什么重物捶过一般,放眼望去,便是青紫一片。
那些红肿与淤青蔓延过她的肩膀与脊背,顺著她漂亮的肋骨,连到胸口下方的位置。
——她胸前也有些许淤青。
想到这里,容諫雪微微闔眼:“前面那点伤口,你自己来涂。”
“好,多谢夫兄”
裴惊絮应得认真,乖巧顺从。
即便如此,容諫雪还是想將她背后的伤口涂抹得均匀一些,不留漏处。
那点余下的药膏划过她的脊背,涂在了她的肋骨上。
“唔!” 裴惊絮慌张地挣扎几下,抓著男人的手也不觉紧了紧。
她声音软得像水,似是被男人刚刚的举止嚇到了:“夫兄,痒”
容諫雪眉头紧皱,嗓音收紧:“嗯。”
没敢再敷,容諫雪吐了一口浊气,药膏划过她中间那道脊樑,至后腰处。
“夫兄”裴惊絮红著脸,声音更软,“痒呀”
背后,男人声音沉冷低哑:“裴惊絮,噤声。”
像是被男人的语气嚇到了,裴惊絮蜷了蜷脖子,像是发泄一般用力捏了捏男人的掌心,不说话了。
那点子力气对於容諫雪而言,更像是隔靴搔痒。
他紧了紧她柔若无骨的手,宽大的手轻易地將她的手包裹其中。
门外雷雨交加,房间內却只能听到药膏推开的黏腻声,与两人的呼吸。
终於,烛火跳动一下。
容諫雪眼皮跳了跳,终於抬了手:“可以了。”
裴惊絮胸前垫著靠垫,一双杏眸抬头朝他看去:“多谢夫兄”
左手上的那只玉鐲与手链,与她那白皙光洁的手腕映衬著,格外显眼。
“去我那里住,这里的房间太简陋了。”
他垂头看她,声音带著几分哑意。
裴惊絮稍稍垂眸,错开了他投过来的视线。
似在迴避。
容諫雪见状,微微蹙眉,稍稍鬆了松牵著她的那只手。
恰有炸雷响起,裴惊絮近乎慌乱地重新追上,抓住他的手:“明、明日好不好”
“今日太晚了,外头还下著大雨”
眼中有什么情绪沉浮汹涌。
夜幕中的闪电,像是要將暮色劈成两半,撕裂夜空一般。
如同一张密布的,又过於縝密的蛛网,等待著猎物的到来。
嘴角终於勾起几分。
他背过身去,仍是一只手牵著她:“早些休息,我在这里陪你。”
裴惊絮愣了愣,轻声道:“或、或许一会儿雨就停了,夫兄不必整夜陪著我的。”
容諫雪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势,並未说话。
身后,女人的声音轻软澄澈:“夫兄陪阿絮聊一聊天可以吗?”
容諫雪应了一声,背对著她,並未先开口。
是裴惊絮先开的口。
“今日傍晚,阿絮惹夫兄不高兴了,阿絮给你道歉好不好”
她其实向来会察言观色,若是她当真要哄人,便能轻易將旁人哄得开心。
容諫雪:“你並不觉得自己错了,所以也不必向我道歉。”
裴惊絮微微垂眸:“阿絮確实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恼了夫兄”
顿了顿,她轻声道:“还是说,夫兄觉得,身为夫妻,不该为心爱之人考虑这么多吗?”
容諫雪冷声:“不知道,没成过亲。”
裴惊絮被逗笑了:“不知道日后夫兄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成婚。”
容諫雪没有接话。
“其实阿絮一直很感激夫兄,”裴惊絮笑著,“在容家,若不是还有夫兄在,阿絮恐怕真的会撑不下去的。”
“”
她念念叨叨地说了好多,话语越说越黏,眼皮越来越沉。
那只原本牵著男人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被他握著。
裴惊絮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闭上眼睛,裴惊絮听到了黏腻声。
不是药膏推开的声音,更像是水声。
耳边,她听到了男人压抑的闷哼与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