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想成为一家人~(1 / 1)

容諫雪稍稍凝眸,无言地看了江晦一眼。

江晦这才想起来——好像是因为他昨日隨口一提,说公子染了风寒,二娘子这才来送薑汤的。

心虚地挠挠脸,江晦没说话。

容諫雪看向门窗:“多谢弟妹关心,身体已无大碍,薑汤便不必了。”

书房外,女子声音静了片刻。

轻声道了声“好”。

“那妾便先告退了。”

隔著那扇门窗,容諫雪稍稍垂眸,视线再次落到了他刚刚誊抄的《清静经》上。

【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他提笔,想要继续抄送。

可下一秒,“噹啷”——

伴隨著女子的一声惊呼,似乎是茶盏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容諫雪骤然起身,推门而出!

江晦紧隨其后,一眼便见到了不远处,裴惊絮摔倒在地上,那些茶盏杯罐,悉数摔碎在了地上。

“二娘子,您没事吧?”

江晦隨著自家公子上前查看,却只见女子垂头不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容諫雪的视线扫过裴惊絮,落在了她被滚烫的汤水烫红的手背上。

“江晦。”

“在。”

“去臥房拿烫伤膏,再去请红药过来。

“是。”

江晦匆匆离开。

一时间,书房门外的庭院中,便只剩他们二人。

女人的身形纤细娇小。

她摔在地上,一身素衣濡湿,那薑汤洒在她全身,满身狼藉,隱约可见白皙的肤色。

容諫雪移开视线:“能站起来吗?”

裴惊絮仍是低头不言。

他便没再说什么,走入书房中,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件宽大的外袍。

“得罪。”

他淡淡开口,也听不出情绪,將那件深色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遮掩住了那些湿透的痕跡。

並未出声催促,容諫雪只是静立一旁,芝兰玉树,朗月风姿。

不知过了多久。

终於,女人颤声开口:“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就连端薑汤这种小事都会摔跤”

“我也不会像王嬤嬤一样看帐,更不会打理商铺,我就连討婆母欢心都做不到”

“我真的好没用”

她分明还是低著头。

但容諫雪听到了细碎的,呜咽的哭声。

像是寻不到归处的幼猫,肩头轻颤如风中细柳。

——她总是在哭。

似乎自山上见她,她便总是在哭。

她哭泣的原因,皆与玄舟有关。

——她確实很爱他的胞弟。

容諫雪眉目冷淡:“世间不会有人一无是处,你不必妄自菲薄。”

她还是哭著,蜷在那里,语气清透:“夫兄天之骄子,自不会相信世间有我这等蠢人。”

容諫雪没应,视线再次落在她被烫得红肿的手背上。

“除了手背,还有旁处受伤吗?”

女子抽了抽鼻子,低头不语,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容諫雪淡声:“裴氏,我需得提醒你,烫伤若不及时处理,会留疤。” 大抵女子都听不得“留疤”这种字眼。

裴惊絮闻言,猛地抬头,一双朦朧的泪眼慌乱地看向容諫雪。

她哭得凶,眼尾连同鼻尖都是红的。

丈夫身死,妻子当服丧三年,三年內不得婚娶另嫁,不得身穿艷衣,不得流连华所。

过去一年,裴氏做得很好。

哪怕此时身上这件衣裙,也是素白的简服,粉黛不施。

黝黑的眸直直地撞入容諫雪眼中,他的眉眼如同被蒙尘的古玉,沉静清冷。

她擦了擦眼角涌出的泪水,闷声道:“手臂还有小腿上。”

容諫雪点头,又问一遍:“能站起来吗?”

女人点了点头,撑著石砖缓缓站起。

只是一个不稳,又险些栽倒过去。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看向容諫雪,仍是流眼泪:“好像崴到脚了”

容諫雪一时无言。

月色皎洁,夏风聒噪。

许久,容諫雪没说话,他缓缓抬手,將自己的手臂递了过去。

男人手掌稍稍握拳,骨节分明。

裴惊絮垂眸,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面上却是微微咬唇,最终还是轻轻地將手搭在了他坚实的小臂上。

“先去那边坐吧。”

容諫雪指了指庭院梧桐树下的石凳。

裴惊絮微微挑眉——並未让她进书房。

这说明他们之间,时机还不到。

既然如此,她的计划要稍微改变一下了。

搭著容諫雪的手,裴惊絮全程没用多少力气,礼貌又疏离。

坐在梧桐树下,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她低头无措地擦著,软肩轻颤。

容諫雪立在一旁,垂眸看她。

他的身形高大,只是站在那里,无数月光向他倾泻而来。

许久。

裴惊絮听到头顶上,男人清雅的声线:“明日我会去找母亲说明,你的嫁妆容家不会擅动。”

“不、不行!”裴惊絮慌乱摇头,“夫兄,不能跟婆母这样说。”

容諫雪眉头下压,似乎在询问她为什么。

她抽泣一声,怯生生道:“夫兄这样说,只会让婆母更加怨恨妾,妾不愿与婆母结怨,也不想让夫兄夹在中间为难。”

容諫雪眼尾微垂,眸色如寒潭浸月:“那你想如何?”

裴惊絮的眼珠转了转。

其实原本她是打算今日再演一出,趁机让容諫雪教她算帐的。

这样一来,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机会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

但是就在刚刚,容諫雪让她搭著手臂,来树下暂坐,並未叫她去书房休息。

所以,时机还不到。

好不容易才刷了容諫雪一点好感度,裴惊絮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她要让他,心甘情愿请她来学。

“妾妾想请夫兄,帮我寻一位帐房先生”

容諫雪面容清冷,並未答话。

似乎是担心他不同意,女人急忙道:“婆母那边定不会找帐房先生教我看帐的,妾又不懂这些,所以,想请夫兄帮我物色一位。”

容諫雪垂头,眸中寒玉生烟:“你既觉得委屈,为何还要学习算帐经营?”

她的脸上还有泪痕,但眉目温柔又坚定:“妾不想一无是处,婆母轻鄙於我,归根结底是妾愚钝蒙昧,所以,妾想著,至少要做成一件事,让婆母另眼相看。”

她认真地看向容諫雪:“妾想同夫兄还有婆母,成为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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