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呆呆地看着窗外。
操场上，高一的新生们正在上体育课。
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在众人面前表演了一个勉强还算利落的扣篮，瞬间引爆了场边围观女生的热情
这幅景象让他想起了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男人，楚子航。
那个男人打球的时候动静比这夸张一百倍。
整个仕兰中学的女生，无论高一还是高三，只要有空都会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操场边。
去不了的也会象壁虎一样扒在走廊的窗户上，只为一睹那个男人的英姿。
换作以前路明非大概会羡慕得流口水，幻想自己也能和他们一样成为那样受女孩子瞩目的焦点。
可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他喵的受女孩子欢迎，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对女孩子有什么特殊的滤镜了。
从早上他以新造型踏入教室开始，女生的搭话就象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有的问他造型是在哪家店做的，能不能带她一起去。
有的问他皮肤怎么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祖传秘方。
更离谱的是那个平时催作业时像母老虎一样的数学课代表，今天居然捏着嗓子用一副淑女的腔调问他，要不要她来辅导他数学？
不是吧大姐？你以前那副“交不上作业就活埋了你”的嘴脸呢？
路明非不理解，他只是换了个发型帅了一点点，为什么她们的态度能发生180度的转变？
但他现在终于理解楚子航那座冰山是怎么形成的了。
因为只要你的态度稍微软化一点，她们就真的会以为你有戏，然后像藤蔓一样缠上来。
上午他差点就被一个女孩死缠烂打，差点拉去约会了。
要是能再见到楚子航，路明非绝对会握着他的手饱含热泪地说一句：“哥们，辛苦了，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啊。”
好在苏晓樯那个女人还算讲点义气，她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了足足五分钟后，终于还是象个女王一样替他驱散了那群女生。
然后她还问他，被女孩子包围的感觉如何？
路明非只能说，这种福气他这辈子可能都不想再消受第二次了。
苏晓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经她这么一闹，班里的女生总算消停了些，下午的课清净了不少。
不过另外一个问题却一直困扰着路明非。
昨晚老唐不知道有什么事，一天都没上线。
少了这个唯一能倾诉的人，路明非只能自力更生。
他象个备考的研究生，在网上查了一晚上关于心魔的资料。
可惜在正经的道教典籍里，他只找到了一个“五帝大魔王”的传说。
大概是说有五个很牛逼的魔王，本来也是有神仙编制的，但总喜欢搞事情。
后来被真武大帝给收拾了就从良了，改行专门负责磨练修行者的意志。
路明非觉得既然这个世界连修仙都有，那存在这么五个神经病似乎也合情合理。
但他不确定那个穿着小礼服的男孩到底是这五个神经病之一，还是他自己身体里诞生的什么玩意儿。
毕竟他修仙是结合着网文小说和道教练气，双管齐下的。
保不准这个心魔也是两者杂交的优良品种呢？路明非忍不住想。
以他从网文得来的经验看心魔分为两种。
一种和五帝一样，属于干扰心智的，需要明心见性才能破除。
另一种则是纯粹的力量对决，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但无论哪一种似乎都绕不开一个内核问题，那就是遵循本心。
那个男孩也一样，他一直在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得，这又从玄学问题上升到哲学问题了。”路明非揉了揉眉心。
“我不是已经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长生么？难道还不够坚定？”
仔细一想，好象还真是。
哪个正经修仙的会一边想着长生大道，一边还为高中的这点情情爱爱纠结？
难道自己真要斩断红尘清心寡欲才能克服心魔？
路明非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行，那还不如不修了！
长生也要，老婆孩子热炕头也要，这才是他路明非想要的修仙！
这段时间还是仔细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修仙追求长生的吧……
“路大帅哥，又在这里装忧郁，准备骗哪个小女生的同情心呢？”一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路明非抬起头，苏晓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你就别笑话我了，”路明非叹了口气。
“谁知道当帅哥这么累啊？我有点怀念自己还是个衰仔的时候了。”
“那怎么行？”苏晓樯立刻否决。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改造出来的，不准退货！”
“我早该知道的，但凡是高薪的工作都不简单。”路明非苦着脸说。
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象极了动物园里等着投喂的小海豹。
苏晓樯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可恶！这家伙又来了！他难道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露出这种可怜巴巴的表情，杀伤力有多大吗？
可恶!路明非可是收了钱的，可不能因为他装可怜就放过他啊！
苏晓樯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洗脑着，但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出了另外一个想法。
你不是一直想收获别人羡慕的目光吗？现在赵孟华和路明非好象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而且路明非可是你自己一手挖掘出来的，这种养成系的感觉不是更刺激吗？
这个念头让苏晓樯的心跳瞬间加快。
她连忙摇了摇头，想把这个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不对不对，路明非怎么行呢？他这个家伙又懒又傻，只是长了一张可怜兮兮的脸罢了！
“苏晓樯？苏晓樯？”
路明非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神发现路明非已经弯着腰凑到了她面前，那双漂亮的距离她只有不到十厘米。
“你…你怎么又靠这么近啊！”苏晓樯像只小猫一样瞬间炸毛，迅速和路明非拉开了距离。
“小天女，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你之前好象也这么做过吧？就在咖啡馆。”路明非吐槽。
“那…那能一样吗？总之，你以后离我远一点！”苏晓樯嘴硬道。
从操场事件之后路明非就越来越奇怪了，换了个发型更是跟个魅魔一样。
苏晓樯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好好强调一下相处的距离，以免脑袋里再出现胡思乱想。
“行吧，你是老板，听你的。”路明非拿起了书包准备开溜。
刚刚苏晓樯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已经放学了，陈雯雯今天也来找过他，但是当时路明非身边全是女孩子在问东问西。
然后路明非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不舒服就溜了出去，结果陈雯雯就再也没有找过他。
路明非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生气，但直到放学的时候路明非也没好意思问。
“明天见，苏晓樯。”路明非开口和她道别。
“等等！”苏晓樯拦住了他。
“昨天才刚改造完发型今天就想跑了？我还没给你淘点象样的装备呢。”
“总感觉……”路明非停下来了，他看着苏晓樯一句白烂话就脱口而出。
“你这象是在包养我。”
这句话说完，空气似乎瞬间就凝固了。
苏晓樯的脖子从根部开始慢慢染上了一层淡粉色，然后迅速蔓延，直到耳垂都变得通红。
她猛地抬脚用力踩在路明非的脚上，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
说完她象逃跑一样，气冲冲地冲出了教室。
路明非又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破嘴真应该回炉重造了。
白烂话说太多果然要遭报应，话说苏晓樯该不会撤资吧？那自己的拜师之旅怎么办？
想到这里路明非赶忙追了过去，却发现苏晓樯早就没影了。
坏了，这下是真生气了…路明非有些心累。
屋漏偏逢连夜雨，心魔刚出来唯一的赞助商也跑了。
看来明天真的得去问问，哪家奶茶店还缺摇奶茶的了。
就在路明非一边盘算着自己摇奶茶的时薪，一边走到校门口时，却发现苏晓樯正站在那里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混蛋路明非！死衰仔！气死我了！”
路明非缩着头走到她跟前，这个时候苏晓樯刚好抬起头，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那啥……”路明非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接着骂，我hold住。”
苏晓樯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
她瞪着路明非开口：“看什么看？赶紧走啦！”
“好嘞！”路明非一听这话，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再次上了苏晓樯家的那辆奔驰s500，但是这次谁也没说话。
苏晓樯抱着手臂紧紧靠着一侧的车门和路明非拉开了距离，扭头看着窗外。
路明非则缩在另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象个做错事的孩子。
“小姐，你们…吵架了？”司机李叔好奇地问。
“没有！”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苏晓樯的音调有些高，但是路明非却还是那副平常样子。
听到两人的回答，李叔识趣的没有继续问话，而是发动车子等待着苏晓樯开口。
而路明非也有了搭话的机会，他稍微和苏晓樯坐近了一点开口问。
“今天……不会还是去cbd吧？”
“不然呢？”苏晓樯的声音闷闷的。
“要不我们去更接地气一点的地方算了，毕竟赵孟华也不可能穿着西装去学习会对吧？”路明非小心翼翼的说。
他倒不是觉得不好意思，昨天的他就想通了。
现在承了小天女的情，以后还回来就好，反正他路明非又不是还不起。
但为了这么个学习会就大张旗鼓有些划不来。
“那你说去哪里？”苏晓樯问。
“要不去优衣库吧？既不是什么路边货也不会很夸张。”路明非提议。
为了更具有说服性，他又加了一句话。
“而且我们现在也算朋友吧？你上次带我做造型的时候已经破费了，总不能再宰你一笔吧？”
“你说什么？”苏晓樯突然转过头，紧紧地盯着他。
“我说…去优衣库？”路明非缩了缩脖子。
“我是说下一句！”
“我们现在也算朋友？”
“这可是你说的……”苏晓樯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小天女才不会主动说出这句话呢，现在可是路明非自己承认了。
“你说什么？”这下换路明非没听清了。
“我说那就听你的好了！”苏晓樯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音量，脸上的表情也融化了。
“那你同意，是不是代表不生气了？”路明非嬉皮笑脸地问。
“谁会生你的气！”苏晓樯一边说着一边傲娇的扭过头，但嘴角却忍不住翘起。
“毕竟你只是一个笨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