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傍晚。
头缠黑巾，故作狼狈姿态的张元，重返坊市，进入一家名为“菡芸阁”的店铺。
在周家地界，每座坊市皆有一家叫菡芸阁的丹药铺子，这是周家大小姐周青菡名下产业。
周青菡，单灵根的天才，未满二十便已修至练气后期，被誉为周家“青”字辈，最有希望结丹之人。
天赋高，实力强也就罢了，更有传闻说她有容貌绝色，压过了周家数万名女修，就连邻近的结丹真人，也愿屈身下娶。
两年前张元初入周家时，曾远远瞥见对方御剑飞行，唯见白衣飘影青丝如瀑，以及胜雪的肌肤，至于容貌，那是一点没瞧见。
当然，长得貌美也不能当灵石用，张元此番前来，纯粹是因为菡芸阁信誉佳，从不欺诈他们这些底层修士。
菡芸阁主要售卖丹药，亦收购灵草，他这几日先后种出七株凝气草，正好拿到这里售卖。
“道友可是欲购丹药？”
一道清脆如玉磬的少女声忽然传来。
仿佛清泉流过山间，潺潺入耳，让人心情愉悦。
张元下意识望去，最先入眼是一具散发着灵光的金色算盘，即便他见识浅薄，也能看出这是一件法器。
而拿着算盘的并不是一位老头，而是一双纤纤玉手。
玉手主人是位丰姿尽展的艳丽女修，一袭淡紫色长裙，衬托出高挑的身躯，好巧不巧又在大腿处开衩，露出白淅的长腿。
这腿好长啊，怕不是比三株凝气草加起来都长。
张元不由一怔。
对方赤着一双雪足，腕间悬一枚白玉铃铛，步步生响，清脆入耳，径直走到他面前，含笑又问：“道友在看什么？”
那铃声入耳，张元神思一清，这才回过神来，背后顿时沁出冷汗，方才不知怎么，脑子突然恍惚，好象被对方操控一般。
如果这时，对方顺势追问来历，凝气草出处，那他岂不是就暴露了玉佩存在了。
想到这里，张元不免一阵后怕，这女修所修，莫不是某种魅功。
魅功是一种特殊的功法，重点不在于自身，而是看能否魅惑旁人，显然他刚才就被对方魅惑了。
对方的修为大约在练气中期，具体境界张元看不穿，观其身份或许是阁内管事掌柜一类的。
张元连忙退后两步，保持距离，沉声道：“这下是来卖灵药的。”
女修会意，也不多问，指了指旁边的房间，示意进去说。
随后两人进入一个颇为典雅的小房间，房间虽小，却是一应俱全，正中摆在一个茶案，显然是专门谈事的地方。
二人对坐，女修有条不紊的从茶案内部取出一个茶杯，为张元倒上一壶热茶。
动作行云流水，茶香袅袅，更有一丝灵气氤氲而来。
张元轻轻一闻，便觉心神舒畅，这两日来的疲劳也缓解不少。
女修行了一礼道：“妾身慕雪凝，现为菡芸阁管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言语间，她微微倾身，正好将胸前两座圆形山峰露出，确如雪凝一般白淅。
更要命的是两人本是对坐，张元这个角度恰好可以将风光尽收眼底，可谓是一片春色。
而这具身体又没碰过女人，两相结合之下，他难免有些不自然。
他强自定神，移开视线，道：“在下戴孚。”
慕雪凝面含浅笑，心下却转得飞快：“藏头隐面，怕是来路不正的销赃之辈。”
“不知贵阁，收不收凝气草？”
张元略一拱手，沉声问道。
“凝气草！”
慕雪凝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淡了几分：“道友，莫不是说笑？”
寻常凝气草一株才半枚灵石，利润微薄几近于无。
更别说，这是她升任管事后的首单生意，要是收了这烂大街的灵药，传出去难免有人嗤笑她眼皮子浅薄。
虽然心中已经想好了拒绝，但她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只见她丹唇轻启，落落大方道：“戴道友见谅，菡芸阁素来只经营精品灵物，你不如去西街坊集看看，那里常有灵草贩子走动。”
慕雪凝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就连拒绝也是如此，让人挑不出毛病。
“甲等也不收嘛？”
张元不以为意，自怀中取出七株凝气草，依次排开。
“这”
慕雪凝眸光倏然一凝，语气顿转：“妾身可否细观？”
张元轻微点头。
少倾。
她抬起眼，一双美目从凝气草转移到张元身上，含笑试探：“我看这草茎所附泥土，似是出自清风山一带？”
张元轻微点头，这正是他为何去清风山“洗一道”的原因了。
见对方点头，慕雪凝也不疑有他，看对方狼狈的样子，估摸就是才从山中搏命归来，不愿露脸的散修。
一个稍有运气、行事谨慎的修士，慕雪凝如是想到。
“既然如此，便作二十一枚灵石。”
她从袖口中，取出灵石递来。
二人距离稍近，一股清幽如兰的香气自她身上载来，不同于茶香与药气，这是一种女子的自带的芳香，准确来说，是介于少女和熟女之间体香。
香气中隐隐夹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蛊惑之力，教人忍不住想俯首亲近，诚服在对方裙下。
张元敏锐的察觉到不妙，当即牙关一咬，猛然后退一步，那种感觉顿时消失。
慕雪凝见状，唇角笑意更深几分，心下暗道：“此人倒是警剔，有点意思。”
“某还有事告辞。”
张元收好灵石，起身便走，若是再待下去，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把持住。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慕雪凝轻笑道：“戴道友，若还有甲等凝气草，尽管来我菡芸阁，有多少我要多少。”
张元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某知晓了。”
话还未落，人却已经跑出菡芸阁。
待张元走后，慕雪凝唤来一个侍女，低声吩咐道：“给大小姐传信，就说找到了几株甲等凝气草，望小姐早日过来。”
而另一边，张元刚迈出菡芸阁大门，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哗吸引了注意。
他抬头看去，竟瞧见了骇人心神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