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暴风雨正席卷着整座学院。而在室内,巨大的壁炉里火焰熊熊燃烧,将昂贵的地毯映照得一片暗红。
办公室中央的巨大屏幕上,正无声地播放着3e考试的监控录像。
副校长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火光下荡漾。他看着监控里那个孤独的身影,眉头紧锁。
屏幕上的男孩,在答完试卷后,突兀地站了起来,然后在空无一人的阶梯教室里,他开始跳起了芭蕾。
他的动作标准而优美,足尖轻点,旋转,跳跃,手臂舒展如天鹅的羽翼。然而,这优美的舞蹈却充满了暴戾与毁灭的气息。所有挡在他前进路在线的课桌与椅子,都被他随手甩开,沉重的桌椅象是被无形巨力抛掷的玩具,轰然撞在墙壁上,碎成一地木屑。
有时候跳累了,他便会走到那扇被钢板封死的窗前,安静地向外眺望,仿佛他的视线能穿透厚重的钢铁,看到窗外那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短暂的休憩后,他会再次转身,投入到那场狂暴而优雅的舞蹈中去。
“跳得挺好。”副校长抿了一口酒,声音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讽刺。
“确实跳得很好,”坐在他旁边的昂热点了点头,“这水准,足够进入任何一家着名的芭蕾舞团了。”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副校长看向昂热,脸上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这件事在守夜人论坛上已经炸开了锅。所幸我们及时封锁了后续的消息,不然这诡异的一幕一旦传开,别人还不得以为我们招了个血统不稳定的疯子进来!”
昂热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淡淡地说:“单纯的灵视反应有些剧烈而已。”
“灵视?”副校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还觉得这他妈的是灵视?”
他猛地抬手,在操作界面上拉动进度条,将画面精准地回溯到顾翊突然睁开眼,整个教室所有灯管在一瞬间尽数爆裂的那一幕。
“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哪个混血种的灵视是这样的!”副校长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他很明显在自己周围形成了一个精神领域!你告诉我,哪个混血种有这种东西?”
“有,我见过三个。”昂热平静的回答。
“谁?”副校长愣住了。
副校长的呼吸一滞:“……还有谁?”
“日本的‘皇’。”
“……还有一个呢?”
“我。”
副校长彻底被噎死了。他颓然地坐回沙发里,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他死死地盯着昂热,过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确实啊,要是你这个老混球倒是合理了。”
“其实你也可以做到,”昂热将自己的空酒杯伸向副校长,“只要你肯下定决心。只是你,从来没有过。”
副校长苦笑着接过酒杯,为两人重新满上。他与昂热碰了一下杯,自嘲道:“我可没兴趣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活。”
两人各自饮尽杯中酒。
“消息封锁得怎么样了?”昂热问道。
“刚才回答过你了。”副校长没好气地说。
“那是对学生,我问的不是他们。”
副校长明白了昂热的意思,轻叹一声,给自己倒上酒:“放心,现场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所有电子记录和监控影象我也让诺玛处理干净了。所以,后续的情况仅限于我们内部知晓。”
“你办事,我放心。”昂热点了点头。
“内部封锁消息不难,”副校长喝了一口酒,“但校董会那边怎么交代?一次3e考试掀起这么大的动静。就在刚才,弗罗斯特的电话已经打来了。”
“你怎么说?”
“我说我在拉屎,他才挂了电话。”
“拉屎?那他应该很快会再打过来。”
“不会的,”副校长面无表情地说,“我告诉他我最近便秘,通常要在马桶上坐五六个小时。”
“他信了?”
“不好说,”副校长耸了耸肩,“在他挂断前,咆哮着称呼我为‘无耻的老混蛋’。”
“这个评价很中肯。”昂热表示赞同。
“敬弗罗斯特。”副校长高高举起酒杯。
两人再次碰杯,一饮而尽。
“终归是躲不过去的,到底怎么解释?”副校长放下酒杯,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就说顾翊的血统纯度极高,在他开启黄金瞳的瞬间,释放出的龙威对在场的其他学生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压力,导致他们集体脱离了灵视状态。”昂热不假思索地回答。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他们会相信吗?”副校长皱起了眉。
“他们一定会信。”昂热的语气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我偶尔会在校董会议上这么做,当他们喋喋不休的时候。”昂热淡淡地说道。
副校长再一次被干沉默了。他盯着昂热那张脸看了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这个老流氓……天天就在校董会面前耍流氓,怪不得那帮家伙对我们的意见越来越大。”
“这是好事啊。”昂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西装,“就先这样安排吧,我还要和曼斯见一面。”
说完,昂热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副校长喊住了他,“曼斯之前让我为这件事挑人,组成一个专门的行动组。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昂热停下脚步回头,冰蓝色的眸子在壁炉的火光下显得深邃。“就安排曼斯在校时带着的那几个学生就行了。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专员,经验也够。”
“这种事情,”副校长靠在沙发上,悠悠地晃着酒杯,“经验……真的有用吗?”
“有用的。”昂热的回答简单而肯定。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推门离去,将身后的一切都关在了门内。
办公室里只剩下副校长一人。他看着昂热离去的背影,良久,拿起酒瓶,为自己又倒了一杯。他望着窗外愈发狂暴的雷雨,喃喃自语:
“终于是要……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