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示范(1 / 1)

清晨,桌上摊着昨天带回来的文件,最上面是那份《灾后生产恢复工作日报》。截至昨晚十点,各地上报已完成整地面积十一万三千亩——比前天多了两万八千亩,但距离总目标,仍是有距离。

陈飞点了根烟,没抽,只是看着烟雾在晨光里袅袅升起。

“飞子,咋又起这么早?”赵春梅从东厢房出来,手里拿着笤帚。

“睡不着。”陈飞把烟掐了,“娘,今天我去大兴,中午不回来吃饭。”

“去大兴干啥?”赵春梅一边扫地一边问,“又是工作?”

“嗯,选个示范点,中央领导可能要来看。”陈飞说,“得提前准备。”

赵春梅不懂什么示范点,但她知道“中央领导”的分量:“那可得弄好。”

“说得对。”陈飞笑了笑,“家里就辛苦娘和小婉了。”

“辛苦啥,你干的是正事。”赵春梅摆摆手,“快去洗脸,俺熬粥。”

六点半,吉普车就停在了胡同口。司机小吴见陈飞出来,赶紧下车开门:“陈局,今天去大兴?”

“嗯,先去指挥部。”陈飞坐进车里,“李部长昨天说中央领导可能这几天下来视察,咱们得把示范点弄扎实。”

车子在晨雾中穿行。街上行人还不多,偶尔有骑着自行车赶早班的工人,车把上挂着饭盒。

陈飞看着窗外。

指挥部里已经有人了。张主任正在接电话,见陈飞进来,捂住话筒说:“陈局,皖北韩卫民打来的,找您。”

陈飞接过话筒:“卫民,是我。”

“陈局!”韩卫民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透着兴奋,“向您汇报个好消息!昨天下午松土机到了,我们连夜调试,今天一早下地了!效果太好了!”

“具体说说。”陈飞在椅子上坐下,示意张主任拿纸笔记录。

“一台松土机,一小时能整三到五亩地,比人工快的多的多!”韩卫民语速很快,“社员们刚开始还不敢信,现在都围着看,说这铁牛真能耐。我们组织了五个机耕队,分片包干,今天计划整一千亩!”

“好!”陈飞,“机器运行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暂时没有。就是柴油消耗快,一台车一天得三十公斤油。”韩卫民说,“还有,您发来的那个‘特优63号’种子也到了,我们按您说的,选了五十亩地做对比试验。农科院的技术员看了种子,说粒型饱满,发芽率肯定高。”

“腐殖酸肥的生产工艺发过去了吗?”

“发了,县里正在组织学习。就是硫酸和烧碱还没到位,暂时用草木灰和粪肥代替,效果差些。”

陈飞想了想:“硫酸和烧碱我协调,三天内给你们发一批。你们先按简易方法生产,能改良一点是一点。”

“明白!”韩卫民顿了顿,“陈局,还有个事昨天整地的时候,挖出几具尸体。”

陈飞心里一沉:“什么情况?”

“是洪水冲出来的,已经埋了。”韩卫民声音低下去,“老乡们情绪不太好,有个老奶奶坐在地头哭了一天,说是她孙子。”

陈飞沉默了几秒:“做好安抚工作。告诉乡亲们,现在抓紧生产,把地种好,就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需要什么支持,直接跟我说。”

“是。”韩卫民说,“另外,我们打算在整好的地里插上木牌,写上‘抢种补种示范田’,再把完成面积每天公布,激励大家。您看行不行?”

“可以,这个办法好。”陈飞说,“注意方式方法,别搞成形式主义。”

“明白!”

挂了电话,陈飞对张主任说:“通知物资组,给皖北调拨五吨硫酸、三吨烧碱,今天发车。另外,从咱们的储备柴油里再拨五十吨过去。”

“陈局,储备”张主任欲言又止。

“我有办法。”陈飞摆摆手,“去办吧。”

张主任不再多问,转身去安排。

陈飞看了看墙上的钟,七点十分。他拿起另一部电话,拨通了苏北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张国强,背景音里有机器的轰鸣声。

“陈局!正想给您打电话呢!”张国强嗓门大,“我们这边也动起来了!十五台松土机全下地了,就是地太湿,履带容易打滑,我们往履带板上焊了防滑齿,效果好多了!”

“伤亡事故一定要注意。”陈飞提醒,“湿滑地容易侧翻,操作员必须培训到位。”

“培训了,每台车配两个人,一个操作一个观察。”张国强说,“陈局,您发来的那个‘土壤改良剂’,我们撒下去了,效果真不错!”

“那就好。”陈飞说,“播种机样机今天出来,明天发给你们。你们准备好接收,抓紧试验。”

“太好了!就等这个呢!”张国强说。

“对了陈局,昨天县里领导来了,说想见见您,当面汇报工作。”

“等这阵子忙完。”陈飞说,“现在一切以抢种为中心,其他事往后放。”

“明白!”

两个电话打完,已经七点半了。各组人员陆续到齐,指挥部里热闹起来。电话铃声、打字机声、讨论声交织在一起。

陈飞站起来,敲了敲桌子:“同志们,开个短会。”

屋里安静下来。

“刚才跟皖北、苏北通了电话,情况有好有坏。”陈飞说,“好的是松土机到位后,整地效率大幅提高。坏的是还有不少问题——油料不足、社员有情绪、技术力量不够。”

他环视众人:“今天各组任务:物资组,重点保障油料和化工原料,我要看到调拨单;技术组,把简易农具图纸下发后,跟踪各地使用情况,收集改进意见;农机组,播种机样机今天必须下线,同时准备培训材料;交通组,所有物资运输优先保障,特别是种子,一天都不能耽误。”

“张主任,你跟我去大兴,选示范点。”陈飞最后说,“其他同志按分工行动,下午六点汇报进展。”

“是!”

八点整,陈飞和张主任坐上吉普车,往大兴方向去。

“陈局,前面就是公社了。”司机小吴说,“昨天跟公社联系过,他们在公社大院等您。”

车子拐进一条更窄的路,颠簸得厉害。路两边能看到社员在整地,大多是人工。

公社大院里,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已经等着了。见吉普车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男人迎上来:“是陈局长吧?我是公社书记,赵大年。”

陈飞:“赵书记,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赵大年很热情,“您能来我们这儿,是我们的荣幸!”

陈飞点点头:“咱们直接去地里看看。”

“好,好,这边走。”

一行人往公社外走。赵大年边走边介绍情况:“我们公社一共十一个大队,耕地两万八千亩,这次受涝的有九千多亩,主要是南洼那一片。。”

“整地进度怎么样?”陈飞问。

“慢啊。”赵大年叹气,“主要靠人工。”

“社员情绪呢?”

“有怨言。”赵大年实话实说,“都说这是天灾,整也整不过来,不如等着政府救济。我们做了工作,效果不大。”

陈飞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出了村子,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洼地。地里还有积水,低洼处能没到脚踝。社员正在劳作。

陈飞走到地头,蹲下身抓了把土。确实硬,一使劲才能掰开。

“陈局长,您看这地”赵大年跟过来。

“能整。”陈飞站起来,“但靠人工不行,得用机器。”

“机器?”赵大年苦笑,“咱们公社就两台手扶拖拉机,还是老掉牙的,干不了这活。”

陈飞没接话,往地里走了几步。他看到几个社员拉着一张耙,五个人,拉得吃力。耙是木头的,齿是竹片,入土浅,效果差。

“这耙不行。”陈飞说,“我让人设计了新式宽幅耙。。”

“新式耙?”赵大年眼睛一亮,“什么样的?”

“铁木结构,宽两米五,六到八人拉,一次能耙两亩地。”陈飞比划着,“效率能提高三到五倍。”

“那敢情好!”赵大年激动了,“要是真能成,我们公社自己就能做!木匠有,铁匠也有!”

“不光耙,还有播种器。”陈飞说,“一个人一天能播十几亩。”

赵大年:“陈局长,您说的这些,什么时候能到?”

“图纸今天,实物三天内。”陈飞说,“但现在有个问题——你们社员的积极性怎么调动?”

赵大年:“这个我们想了办法,记工分,多劳多得。可效果一般,主要是大家觉得干不完,白费力气。”

陈飞想了想:“带我去大队部,开个社员会。”

“现在?”

“现在。”

大队部是个土坯房,屋里摆着几张长条凳。听说部里来了大领导,社员们慢慢聚过来,不一会儿就挤了五六十人。

陈飞没坐,就站在前面。他穿着中山装,但袖子挽着,裤脚上还沾着泥,看起来不像个大官。

“乡亲们,我叫陈飞,农业部的。”陈飞开口,“今天来,是跟大家商量抢种的事。”

底下嗡嗡议论起来。

“我知道,地淹了,大家心里不好受。”陈飞继续说,“但难受归难受,地还得种。”陈飞说,“为啥?因为人要吃饭。现在不种,秋天收什么?冬天吃什么?等救济粮?我可以告诉大家,国家正在全力调运粮食,但咱们国家大,受灾的地方多,救济粮有限,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吃饱。”

底下安静了。

“那怎么办?”陈飞环视众人,“靠自己!靠咱们这双手,把地重新种上!现在还不算太晚,抓紧整地播种,秋天还能收一季!”

一个老汉站起来:“领导,不是俺们不想干,是干不过来啊!您去地里看了,那地硬得跟铁板似的,一锹下去一个白点,一天能挖几分地?”

“您说得对。”陈飞点头,“靠人工确实慢,所以我们要用工具,用机器。”

他让张主任把带来的图纸摊开:“大家看,这是新式宽幅耙,六个人拉,一天能整十亩地。这是背负式播种器,一个人一天能播十五亩。这些东西,三天内就能到咱们公社。”

社员们围上来看图纸,议论纷纷。

“真能这么快?”

“这耙子看着挺结实。”

陈飞等大家看完,又说:“工具来了,还得有人用。公社决定成立突击队,整大田。突击队员记双倍工分,干得好还有奖励。但丑话说在前头——要出力气,要吃苦。”

“我去!”一个年轻人站起来,“我是团员,我带头!”

“我也去!”

“算我一个!”

陆陆续续,二十多个人报了名。

陈飞看向赵大年:“赵书记,突击队今天就能组织起来。工具没到之前,先用现有的干着。等工具到了,抓紧培训,立刻投入生产。”

“好,好!”赵大年连连点头。

“还有,”陈飞说,“我协调了一批‘土壤改良剂’,撒到地里能松土,还能当肥料。”

“真有这种好东西?”有人问。

“有。”陈飞肯定地说,“但数量有限,先发给整地进度快的队。”

这下子,大家的积极性真正被调动起来了。谁不想早点把地整好,多领点改良剂?

散会后,陈飞把赵大年和几个大队干部留下。

“赵书记,我看你们公社的基础还行,想在这里搞个示范点。”陈飞说,“中央领导可能来视察,如果定在你们这儿,有压力吗?”

赵大年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得脸都红了:“陈局长,这是好事啊!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要求就一个——实实在在。”陈飞说,“不搞花架子,不弄虚作假。整多少地,种多少亩,都要实打实。领导来了,就看真实情况。”

“明白!我们绝不弄虚作假!”

“那好。”陈飞说,“我马上调五台松土机过来,再配两台播种机样机。你们选一百亩连片的地,作为核心示范区。突击队重点整这片地,要整出样子来。”

“没问题!”

“另外,要立牌子,写明示范田面积、技术措施、预期产量。还要搞个简易展板,展示咱们用的新工具、新技术。”

“展板”赵大年有些为难,“咱们不会做啊。”

“我派人来指导。”陈飞说,“你们准备材料就行。”

安排完这些,已经中午了。赵大年要留陈飞吃饭,陈飞拒绝了:“还得去别的公社看看。你们抓紧准备,我明天再过来。”

回城的路上,陈飞一直没说话。张主任小心地问:“陈局,这能行吗?”

“基础还行,干部有干劲。”陈飞说,“关键是能不能把社员真正发动起来。光靠命令不行,得让大家看到希望。”

“您今天那番话,说得挺好。”张主任由衷地说。

陈飞摇摇头:“光说不行,得落实。”

车子快到指挥部时,陈飞忽然说:“去工厂,看看播种机。”

老杨正在车间里忙活,见陈飞进来,抹了把汗:“陈局长,您来得正好!第一台样机刚下线,正准备试呢!”

车间中央,摆着一台怪模怪样的机器——底盘是手扶拖拉机改的,前面是开沟器,中间是种子箱和排种器,后面跟着覆土耙。看起来粗糙,但结构完整。

“试过了吗?”陈飞问。

“刚装好,还没试。”老杨说,“按您给的轴承装的排种器,转起来挺顺溜。”

“拉出去试试。”陈飞说。

机器被推到车间外的空地。地里铺了层细土,模拟农田。老杨亲自上阵,启动柴油机,挂挡。

机器缓缓前进。开沟器划出浅沟,排种器“哒哒”地响,稻种均匀地落在沟里。后面的覆土耙把土盖上,压平。

走完二十米,陈飞蹲下检查。播种深度一致,株距均匀,几乎没有漏播。

“成了!”老杨,“陈局长,您看这效果!”

陈飞仔细看了看,指出几个问题:“开沟器角度要再调一下,入土有点深。排种器的传动齿轮有间隙,导致株距不均匀。覆土耙的压力不够,有的种子没盖严。”

“我马上改!”老杨说。

“今天能改完吗?”

“能!晚上加班!”

“好。”陈飞说,“改完后,再生产四台。明天一早,五台机器全部发往大兴。”

老杨一咬牙:“行!我老杨拼了!”

从工厂出来,陈飞回到指挥部,各组正在忙碌。

刘援朝迎上来:“陈局,简易农具图纸已经下发到各县了。各地反馈很快,有的县收到图纸就开始做了。”

“好。”陈飞说,“播种机样机,效果不错,还需要再稍改进下,你带两个技术员去工厂,协助老杨。”

“是!”刘援朝转身就走。

“等等。”陈飞叫住他,“改进的重点是可靠性和适应性。这机器要在泥泞地里作业,必须皮实耐用。”

“明白!”

刘援朝走后,陈飞看了看各组的进展报告。物资调配方面,种子已经发运百分之七十,化肥百分之六十,油料缺口还很大。技术指导方面,腐殖酸肥生产工艺下发后,已有三十多个县开始试生产。交通运输方面,铁道部增开了十列专列,但运力仍然紧张。

陈飞拿起电话,拨通了石油部一个熟人的号码。

“老周,我,陈飞。”

“陈大局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是个爽朗的声音。

“有事求你。”陈飞开门见山,“灾后抢种,油料缺口大。你们那边能不能再挤点柴油出来?”

老周苦笑:“陈飞,不是我不帮忙,是真的挤不出来了。全国都紧张,我们库存也快见底了。”

“想想办法。”陈飞说,“实在不行,高标号的也行,拖拉机改改能用。”

老周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吧,我从战备储备里调两百吨给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了,再多我也没办法。”

“两百吨够了!”陈飞说,“谢了老周,回头请你喝酒。”

“酒就免了,等你忙完这阵子,咱们聚聚。”老周说,“对了,听说你们搞了个什么松土机,效果不错?”

“还行,解决了大问题。”陈飞说,“等样机多了,送你们石油系统几台,野外作业能用上。”

“那敢情好!”

挂了电话,陈飞松了口气。两百吨柴油,能解燃眉之急。

他继续处理文件,一直到张主任进来提醒:“陈局,六点了,该开会了。”

各组的汇报比昨天乐观了些。

物资组:新协调到两百吨柴油,明天开始发运;硫酸、烧碱已发运百分之八十;种子发运完毕。

技术组:收到十七个县的反馈,简易农具制作进展顺利;腐殖酸肥试生产成功,有三个县已经开始批量生产。

农机组:松土机又发出二十台,累计已发出六十八台;播种机改进完成,今晚开始批量生产。

交通组:新增专列全部到位,物资运输速度提升百分之三十。

“进度在加快,但还不够。”陈飞听完汇报说。

他站起来,走到地图前:“必须再提速。我提几个措施:第一,各示范点开展劳动竞赛,整地亩数、播种进度每天排名,前三名奖励柴油和化肥;第二,技术组派员下乡,实地指导,解决技术问题;第三,宣传组加强报道,把好的经验、好的典型宣传出去,营造‘比学赶帮超’的氛围。”

他看向众人:“同志们,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快一天,农民就早一天播种;我们多整一亩地,秋天就多收一担粮。大家再辛苦辛苦,把这仗打好!”

“是!”

散会后,张主任进来:“陈局,李部长电话,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陈飞:“我马上过去。”

陈飞敲门进去,李副部长正在看文件。

“陈飞来了,坐。”李副部长摘下眼镜,“今天去大兴了?”

“去了,选了示范点。”陈飞汇报了情况,“基础还行,干部群众有积极性。我调了五台松土机、五台播种机过去,明天开始整地。”

“好。”李副部长点点头,“中央领导视察时间定了,后天下午。”

陈飞心里一紧:“这么快?”

“领导说,就是要看最真实的情况,不要特意准备。”李副部长。

“明白。”陈飞说,“我们绝不弄虚作假。”

“另外,领导还要去看农机具。”李副部长说,“你把那个松土机、播种机都准备好,现场演示。还有那些简易农具,也展示一下。”

“是。”

“还有种子、化肥,这些物资的调配情况,领导可能会问。”李副部长继续说,“你把数据理清楚。”

“已经整理好了。”陈飞说,“种子全部到位,化肥到位百分之七十,油料还有缺口,但正在协调。”

李副部长满意地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但这次视察很重要,关系到后续的政策支持和资源倾斜,必须万无一失。”

“我明白。”陈飞说,“明天我再去一趟大兴,现场督战。”

“好,你去吧。”李副部长说,“对了,你爱人刚生完孩子,家里需要照顾。这段时间忙,家里的事。”

“谢谢部长关心,家里安排好了。”

第二天一早,他五点就起了。

六点,陈飞坐上车,直接往大兴去。路上,他让司机小吴拐了个弯,先去了一趟工厂。

老杨和工人们干了一夜,眼睛都熬红了,但成果显著——五台改进后的播种机整齐排列,旁边还有十台正在组装的松土机。

“陈局长,您看!”老杨指着播种机,“按您的要求改进了,开沟器角度调了,传动齿轮换了更精密的,覆土耙加了配重。昨天晚上试了,效果比第一台好多了!”

陈飞仔细检查了一遍:“好,今天这五台全部发往大兴。剩下的继续生产,三天内再出二十台。”

“是!”

从工厂出来,直奔大兴。

赵大年正在给突击队训话,见陈飞来了:“陈局长,您这么早就来了?”

“来看看准备情况。”陈飞说,“松土机和播种机今天到,你们准备好接收。”

“都准备好了!”赵大年说,“场地清了,操作员选了,柴油也备了。就等机器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卡车的声音。五台松土机、五台播种机,用大卡车运来了。

社员们围上来看,议论纷纷。

“这么多铁家伙!”

“这得多少钱啊!”

陈飞指挥卸车,然后让老杨带来的技术员现场培训。操作员都是选出来的年轻人,学得快,不一会儿就掌握了基本操作。

“下地试试。”陈飞说。

机器开进示范田。松土机走在前面,履带碾过板结的土地,后面的松土耙划开硬壳。播种机跟在后面,开沟、播种、覆土,一气呵成。

围观的社员看得目瞪口呆。

“这么快!”

“这一会儿就一亩地了!”

赵大年激动得直搓手:“陈局长,这机器太管用了!有了这些,咱们一百亩示范田,今天就能整完!”

“不光示范田,周边的地也要整。”陈飞说,“机器不能闲着,三班倒,人歇机不歇。”

“明白!”

陈飞在田里待了一上午,看着机器作业,发现问题及时解决。中午在公社食堂简单吃了口饭,下午又去看农具的制作。

公社铁匠铺里叮叮当当,正在打制宽幅耙的铁齿。木匠棚里,几个老师傅在刨木板,制作耙架。进度很快,已经做出了三张耙。

陈飞拿起一张试了试,重量适中,结构结实。

“这耙好用!”一个老木匠说,“比咱们原来的强多了!就是铁齿少了点,要是有更多的铁,一天能做十张!”

“铁我解决。”陈飞说,“你们抓紧做,能做多少做多少。”

“好嘞!”

下午三点,陈飞接到指挥部电话,说中央领导视察的具体安排下来了——明天下午两点到大兴,看示范田、看农机作业、听汇报,时间大约两小时。

陈飞心里有数了。他召集赵大年和公社干部,布置任务:“明天领导来,就看三点:一是整地播种的现场作业,二是新式农机具的展示,三是干部群众的精气神。不搞欢迎仪式,不弄虚作假,就是看真实的工作状态。”

“明白!”

“示范田的牌子立起来了吗?”

“立了,按您的要求写的。”

“展板呢?”

“正在做,晚上能完成。”

陈飞点点头:“好,今天再辛苦一下,把准备工作做扎实。但不要搞疲劳战术,该休息休息,明天要精神饱满。”

傍晚,陈飞准备回城。赵大年送他上车:“陈局长,您放心,明天一定准备好!”

“辛苦你们了。”陈飞说,“明天我早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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