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如期而至。
林渊象往常一样,隐匿在阴影中。
哈利来了。
但这一次,有些不同。
林渊那敏锐的神魂,在哈利身后,捕捉到了一股浩瀚、温暖、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锐利气息。
如同一片深邃的星空。
【能量等级:极高。此方世界个体战力的顶点之一。】
【法则亲和度:变形术(极高)、元素(火系,极高)、灵魂(高)……】
“终于来了么。”林渊心如明镜。
他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气息,将神魂的波动降至最低,如同深海中的一块礁石,静静地“旁观”着。
他“听”到了邓布利多的声音,温和而充满智慧。
“……这面镜子,它既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告诉我们真理。人们在它面前,虚度时日,为镜中的影象而痴迷……它会让你发疯的……”
“……它所展示的,不是别的,正是我们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强烈的渴望……”
林渊在阴影中,无声地点了点头。
“判断准确,但理解……依旧停留在表层。”
他“看”到邓布利多用一种悲伤而理解的眼神,看着镜子里的哈利和他身后的父母。
“……从明天起,这面镜子将被搬到一个新的地方。哈利,不要再去找它了。沉溺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的生活,这是毫无益处的,千万记住。”
哈利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父母,然后转身,与邓布利多一起,离开了这间屋子。
走廊,重归寂静。
但林渊知道,邓布利多没有走远。
那位老校长,只是让哈利回了寝室,而他自己,则去而复返,重新站在了那面挂毯前。
他的目的,显然是要亲自处理这面危险的镜子。
林渊并没有因此而离去。
今夜,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要在那镜子被搬走之前,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最深度的一次“窥道”。
他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平静地,走向那面挂毯。
他没有再隐藏自己的身形。
因为他知道,在邓布利多这种级别的巫师面前,任何物理层面的隐藏,都毫无意义。
果然,当他走过三次,那扇雕花木门浮现时,他能清淅地感觉到,一股温和而强大的探知魔力,落在了他的身上。
林渊面不改色,推开了门。
房间里,邓布利多正站在厄里斯魔镜前,银白色的长发和胡须,在镜子散发出的微光下,如同流动的月华。
他转过身,那双半月形镜片后的蓝色眼睛,带着一丝惊讶,一丝了然,以及一丝更深层次的、林渊无法立刻解析的复杂情绪,看着他。
“晚上好,林先生。”邓布利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看来,厄里斯魔镜的魅力,不仅仅对波特先生有效。”
他没有质问林渊为何深夜出现在此,也没有提什么校规。
这位活了一个多世纪的老人,早已洞悉了人性的所有角落。他知道,能驱动一个像林渊这样早慧而自律的学生的,绝不是简单的夜游冲动。
“晚上好,邓布利多校长。”
林渊的语气,平静得仿佛是在课堂上回答问题。
他没有丝毫被当场抓包的窘迫,只是将目光,越过了邓布利多,投向了那面让他又爱又恨的镜子。
“看来,你也发现了它的秘密。”邓布利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声叹息,“那么,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在这面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他很好奇。
哈利看到的是他从未拥有过的家庭。
他自己……他闭上眼,仿佛能看到镜中那个完整的、没有悲剧的家庭,看到他健康的妹妹阿利安娜。
这面镜子,映照的是人心最柔软、最痛苦的缺憾。
那么,这个来自东方的、神秘而早慧的男孩,他的缺憾,又是什么?是像哈利一样渴望亲情?还是渴望像伏地魔一样,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
林渊沉默了片刻。
他并非在尤豫,而是在自己的识海中,查找一个邓布利多能够理解的、最贴切的词汇。
“我看到了……‘道’。”
“道?”邓布利多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发音,半月形的镜片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那是什么?一种强大的魔法?一件失落的神器?还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是他基于自己世界观,所能做出的、最合理的猜测。
“不。”林渊摇了摇头,他的眼神,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超越了他年龄的、近乎于“传道者”的沧桑与狂热。
“它不是任何‘东西’。校长先生,您是一位强大的巫师,您能操控火焰,扭曲空间,甚至能洞察灵魂。在您看来,这些是‘魔法’,对吗?”
“也许吧。”邓布利多微笑着说道。
“但在我看来,这只是‘道’在不同层面、不同维度下,所呈现出的、最浅显的‘表象’而已。”
林渊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房间的角落。
“那里有空气,有尘埃,有光线,有引力。城堡的石墙,遵循着‘坚固’的法则。您袍子上的火焰咒,遵循着‘能量转换’的法则。这面镜子,遵循着‘精神映射’的法则。”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淅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引人深思的力量。
“而‘道’,就是所有这些‘法则’的源头。是创造、驱动、并最终决定了所有法则的——那个终极的、唯一的‘元法则’。”
“它不是力量,它是力量的定义者。它不是永生,它是时间和生命的主宰。它不是知识,因为所有的知识,都只是对它微不足道的描摹。”
林渊转过头,漆黑的眼眸,直视着邓布利多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
“我所渴望的,并非去‘拥有’它。而是去‘理解’它,‘解析’它,并最终……‘成为’它。”
“与道合一。”
邓布利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真切切的、无法掩饰的震惊。
他活了一个多世纪,见过无数天才、狂人、英雄与恶棍。
他听过无数种野心与渴望。
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如此……“匪夷所思”的渴望。
这不是世俗的欲望。
这是一种……哲学层面、乃至神学层面的终极追求。
这个十一岁的男孩,他想要的,不是统治世界,不是永生不死。
他想……成为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本身。
“孩子……”邓布利多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这是一个……比我所见过的任何野心都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险的梦想。”
“我理解。”林渊平静地回答,“任何试图触及本源的探索,都伴随着粉身碎骨的风险。但这,正是我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