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色长衫随微风轻拂，红框眼镜后目光清亮，她立在床畔，恰似流云自九天坠落到凡尘之间。
鹤羽织就的披肩轻搭肩头，翎羽纹路蜿蜒入裙摆，那抹青蓝渐变的衣饰，似将奥藏山千万年的云海天光都凝于一身。
“此处便是申鹤的住处？倒有几分别致。”闲云左右打量，大略将房间看了个遍，目光在案上的剑匣与窗边的琉璃百合盆栽上稍作停留。
“这地方和山竹里的洞府的确有些不同，但住得久了便觉寻常，没什么值得挂心的。”林戏说着，取下自身的红框眼镜与申鹤先前暂放此处的青蓝羽披，顺手挂在衣架上。
“你这物件，是何灵具？”闲云忽然留意到案上剑匣半开，露出一截泛着寒光的剑身，开口问道。
“这是柄淬炼多年的灵剑，锋锐之余更蕴灵气，需以心法治之方能尽展其能。”林戏莞尔，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申鹤初学时曾不得其法，被剑上灵气反震，闹了些小窘态。”
先前甘雨修行日久，周身灵力凝实如壁，对这类灵气震荡本就不甚敏感，即便试剑也只当磨练。倒是林戏突破后，灵剑灵气愈发充盈，甘雨才总算体会到驾驭利器时该有的“凝神专注”。
“你这话，倒有几分说书人的腔调。”闲云听出弦外之音，懒得绕弯，直接问道，“若要炼化此剑，该如何着手？”
忽觉指尖触到剑匣时灵气微动，她抬眼追问：“这般灵气浮动，是需打磨剑身，还是温养剑意？”
“真君可先以灵力打磨剑身杂质，再以剑意开刃，循序渐进方为稳妥。”林戏不欲直言，偏喜这种切磋般的迂回趣味。
“是这样？”闲云颔首，指尖凝出一缕清浅灵力，缓缓覆上剑身。只见灵力流转间，剑身上的细微尘垢尽数消散，转瞬之间，那剑便变得锃光瓦亮，寒气中更添几分温润，自有独特韵味。
尤其是那剑身，在“巨剑术”心法催动下微微震颤，表面或青或紫的灵纹一根根浮现缠绕，虽无狰狞之感，却透着凛然威势，让闲云也不禁凝神应对。
“大抵如此。”林戏挑眉，暗自咋舌：真君以自身灵力直接打磨，果然造诣深厚。
但想到她是仙鹤所化，灵力纯粹无垢，他便也释然，不再置喙。
“对了，你何时与甘雨、申鹤一同修行的？”闲云突然好奇问道——她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未寻得时机细问。
“一年前机缘巧合，便一同切磋精进至今。”林戏随口应答，修行日久，具体时日倒记不太真切了。
“这么久？我竟不知晓。”闲云说着，取来两块温润的灵玉，夹住剑身两侧。常言道“宝剑锋从磨砺出”，以灵玉辅助打磨，更能滋养剑身灵气。
只是她灵力催动稍猛，剑身灵气骤然激荡，剑尖竟喷出一道细碎的银白灵流。好在威势温和，只是拂过闲云指尖，便缓缓消散。
这灵流中蕴含的纯粹灵气吸引了闲云，她指尖一引，将残余灵气尽数纳入体内炼化，不禁点头：“此物灵气精纯，甚妙。”
“便多打磨片刻，积攒灵气也好。”说着，她手上灵力流转加快，指尖在剑身轻抚出残影，专注于炼化剑中杂质。
林戏立于一旁岿然不动，暗自感叹：不愧是师父，对灵具的驾驭果然比申鹤、甘雨两位徒弟更为娴熟。
咔吱！门开了！
一位身形修长纤细，腰间佩戴红色流苏，头发银白而纤长，双耳均佩有万字结耳坠，右侧佩戴着琉璃百合样式发饰的女子走了进来。
正是练剑归来的申鹤，她微微停顿，看到房里两人与案上灵剑，不禁睁大了眼睛：“师，师父，林戏，你们在炼化灵剑？”
“本事不错，竟然一眼便看穿了。”闲云傲然道，“既回来了，便过来一同观摩，也学学炼化之法。”
“是，师父。”申鹤快速关上门，红着脸快步上前，目光落在剑身上，满是好奇。
她看了片刻，问道：“师父，你与林戏这是在切磋炼化之术？”
“这还不够明显吗？”闲云轻哼一声，“眼下正需一人辅助稳固灵气，你要不要入伙？恰好缺个帮手。”
“好，好的。”申鹤声音细弱，却难掩期待——师父亲自指点，正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她在一旁站定，略作思索，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申鹤，过来。”林戏无奈向她招招手，方才最佳的辅助位置被闲云占据，申鹤一时确实无从插手。
林戏只好低声指导她如何凝聚灵气，待申鹤靠近，他含情脉脉眨了下眼，示意她放松心神，以灵力呼应剑身。
申鹤沉浸在炼化修行之中，时而看向师父运功的手法，时而留意林戏的灵力引导，悄悄记下其中诀窍。
“差不多了，真君，请这般引动剑意。”林戏收束自身灵力，双手结印，屈膝半跪，以便更好地引导剑身灵气。
“申鹤，你也来试试，辅助稳固剑意。”闲云对着白发弟子说道。
“真，真的吗？”申鹤还有些迟疑，她刚从外面回来，骤逢此事，一时仍有些茫然。
“为师说是就是，放手一试便好。”闲云冷哼，“你这孩子，遇事莫要拘谨。”
“好的，师父。”申鹤眸含清波，深吸一口气，便朝林戏身侧走去。
闲云紧随其后，此时林戏倒有些犹豫了——两人同时辅助，需精妙配合方能不出差错。
“不如效仿先前与甘雨、凝光切磋之法，轮流辅助，各展所长。”林戏提议道。
那就先从闲云下手，借助她纯粹的灵力稳固剑身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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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鹤微微侧目，聆听着师父讲解剑意运转的精妙，偶尔看向林戏，只见他凝神引导灵气，姿态沉稳如峰，威势凛然。
没多久，申鹤忽然瞥见闲云指尖微微泛红——那是灵力消耗过剧的迹象，跟随师父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师父因炼化灵具而显露疲态。
“看什么呢？”林戏屈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申鹤的脑袋瓜。
“没，没什么。”申鹤赶紧收回目光，却忍不住留意师父的状态，暗自运转灵力待命。
不到一个时辰，闲云收束灵力，侧身对林戏道：“去辅助申鹤试试，本仙灵力稍竭，需暂作调息。”
“好的，真君。”林戏早看出她灵力消耗甚巨，只是不便打断，正等着她这句话。
案边地面上，不知何时凝结出几滴晶莹的灵液，似红玛瑙般剔透，又带着几分灵力滋养后的温润。
“呼呼呼”闲云盘膝而坐，沉心静气运转功法，调息之余不忘留意这边动静。只见申鹤凝神聚气，以林戏所授心法引导灵气，竟如灵鞘纳剑般，稳稳承接住剑身的灵气波动。
这悟性当真难得！闲云暗自赞叹，便发现林戏虽已运转灵力多时，略显虚耗，却仍稳扎稳打，配合申鹤的节奏缓缓引导。直到申鹤轻声说需稍作歇息，林戏才得以喘息，换闲云再度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