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文怒火瞬间就窜上了脑门。
香尘阁是什么地方?
青楼!
还是最次等的青楼,不限制身份,有钱就能来!
“你这两天就跟在我身边,过两天咱们一块去看看,我倒要去看看是什么狗东西!”
小妹不明所以,但感受到大兄的怒火,也不敢多言,静静的跟在其身后。
很快两人便到达了东城门,而此时还没到开城的时候,赵弘文便抓着小妹询问更多的细节。
城外。
此时这里格外的热闹。
有各种商人已经拉着许多货物,在门外排起了长龙,就准备等城门打开第一时间进入。
也有些带刀背剑的侠客,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独自一人,静静的等待着。
还有些挑菜的农户,担心菜蔬不新鲜,时不时的撒上些水。
而城外的人群中,最特殊的,那无疑是数个百人形成的人堆。
这些人的穿着最为寒酸,许多人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甚至还有许多人不顾严寒,依旧穿着草鞋、赤着脚。
不过这些人多是背着个大背篓,里头装着些厚实的被禄、馍馍等物。
行商们见到这一幕,都是找几个相熟的聚在一块,热闹的商量。
他们商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信息,这明显是枣阳县征召徭役。
而在这个时间,是要有大动作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怎样才能从中牟利。
在离城门较远的官道上,有一对老少正望着此处的场景。
正是钱家老族长和钱富两人。
“叔祖,侄孙已经和那些乡老们说过了,这次抽调的徭役都是些小户人家。这些人家人口短缺,少了这些青壮劳力,恐怕就得眈误了春耕!
到时候侄孙再派人领着闹一闹,这赵弘文不死也得脱层皮。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此事一过,肯定是做不成了!”
老族长满意点头:“很好,不过此事毕竟是县令点头的,莫要将此事和县令牵扯太深。最好今天就给赵弘文一个下马威,让县令见到我等决心,选择抽身离开!”
钱富明白了:“叔父,那侄孙现在便过去安排!”
“去吧!”
……
终于时辰到了,城门缓缓打开。
而这一刻,那些排队的商人,并不着急进城了,而是兴趣勃勃的等待即将出现的大戏。
结果也没让他们失望,一个身着官服的青年迈步走了出来,那一身的气势就不象普通人。
众人不由自主地,将青年的样貌牢牢记住,互相打听着此人的跟脚。
赵弘文没管旁人的目光,来到这些徭役们面前时。打开了县令给他的文书,一缕文气输了进去。
随后只见文书亮出了一道光芒,一个个金色的文本在光芒中浮浮沉沉。
哪怕不认识字的百姓,在看见这道光芒的第一瞬间,便已经领会了文书内的意思。
“本官户书赵弘文,全权负责本次徭役的征调和督率!尔等可有何异议?”
声音在文气的带动下,瞬间复盖了全场,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对于官老爷的惧怕,再度袭上这些人的心中。哪怕来的路上再多的抱怨,此刻都化作了沉默无言。
而这可不包括,事先便被应允好处或是威胁的人。立刻就有人跳了出来:
“赵大人,草民槐树村刘大壮,草民一家五口人,全靠着草民一个壮劳力。
如今不是农闲之时,若是徭役伤了身子,恐怕俺家就来不及春耕了!还望大人开恩,放小人离去吧!”
有了一个带头的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跳了出来。或道德绑架、或哭诉喊难……
人群中的钱富嘴角悄然上翘,最后快速收敛,冲到赵弘文身旁,便冲着众人呵斥:
“你们这些贱民真是反了天了!徭役是县里下的命令,你们的这些小事,若是眈误了县中大事,你们可能担待得起?”
说完之后,又扭头低声下气的朝赵弘文说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看好这些贱民,不让他们再闹事了!”
赵弘文忽然笑了,面向刚才跳出来的众人,朗声说道:
“本官和县里下的命令,明明是自愿报名,这次来参加徭役可以抵后面两次。你们这是何意?临时反悔了不成?这可是杀头之罪呀!”
刚才跳出来的众人,瞬间便是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抖如筛糠。
钱富见状不妙,急忙在一旁说道:“大人,这话不对吧?这徭役又不是兵役,离开为何是杀头之罪?”
那些害怕的人听后这才反应了过来,只是不参加徭役而已,大不了罚点钱就是了,哪里能到杀头的地步?
“呵,钱户科这律法一块学的还不够精深啊,那本官就给你解释解释!
本官在征召徭役的时候,就已经算过了,七百个人半个月足够完成工期。
而若是因为他们提前离开,导致人手不够,未能如期完工。那必然会影响其他人,及时返乡参与春耕!
这春耕在我大干国可一向是大事,若是因为个别几个人,影响了这七百个人、七百户家庭的春耕。
你说说这罪名,该杀?还是不该杀?”赵弘文说的风轻云淡,还时不时瞟了一眼,那些脸色越发苍白的百姓。
而钱富这里已经懵了。
律法还能这么解释?这明显就是诡辩呀!
但还不等他找出其中的破绽,赵弘文悄然给了刘大壮一个眼神,其会意的轻微点头。
最后谁先跳了出来:“大人,俺是被逼的,是俺们乡老逼俺这样做的!俺…俺愿意做徭役。”
见到有人挑头,刘大壮身旁的那些徭役,立刻开始互相推诿。
赵弘文的目光,又慢慢飘向了带队的七位乡老,意味深长的说道:
“诈伪制书罪!
《大乾律》规定,诈伪制书及增减者,皆斩;诈为察院、布政司、按察司、郡、州、县衙门文书,盗用印信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你们犯的这罪,倒是不至于死刑。但流三千里,子孙三代不得科举,也是不轻啊!”
七人齐齐跪了下来:“大人饶命,我等也是被逼无奈,此事全是钱家所为,我等实在不敢得罪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