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马克西姆西餐厅,这是一家高档法式西餐厅,平均消费要一两百元,出入的都是些国际友人、社会名流、成功人士。
它不仅是一家纯正的法式餐厅,还举办各种时装发布会和各类艺术活动。
90年代初期的摇滚乐如同烈火般在地下蔓延,但燕京却没有专门供摇滚乐队演出的场地,而马克西姆西餐厅是唯一的世外桃源。据说国内摇滚乐开山鼻祖崔建最初的影响和火种,就散播在此地。
叶皓东站在餐厅门口不远处,他打听清楚了,今晚餐厅内有一场摇滚沙龙,有不少摇滚爱好者、社会名流、音乐界人士参加,据说压轴演出的将是唐朝乐队。
不过,参加沙龙有门坎,只接待有‘元’人,每人30元。
叶皓东绕到了餐厅后面的小巷,这里是后厨的出入口,恰好有一餐厅的工作人员在这抽烟小憩,于是笑着靠了过去。
工作人员见叶皓东,斜眼问道:“你有事?”
十分钟后,叶皓东顺利地进入了餐厅,代价是10元钱。
餐厅里,枫栗树叶状的吊灯在迷幻的灯光下显得光怪陆离,墙壁上临摹自卢浮宫的壁画仿佛也随着节奏扭动。彩绘玻璃窗透出斑驳陆离的光影,与震耳欲聋的吉他和咆哮的贝斯交织在一起。
原本宽敞的餐厅挤得水泄不通,吧台处都站满了人。
大多是穿着牛仔外套、海魂衫,顶着五颜六色的蓬松发型的摇滚狂热爱好者,也有一些被朋友拉来、初次接触此种场面的青年,相对安静的角落处也有些打扮格格不入的商业人士。
舞台上一支陌生的乐队正在演唱《一无所有》,主唱的声音嘶哑而充满力量,吉他和贝斯手在台上激烈地跳跃。
每当乐队奏响一个熟悉的乐句,台下便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与合唱,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叶皓东找了个角落静静的呆着,身体跟着音乐轻轻摆动,仿佛也是摇滚狂热爱好者,眼神却四处打量。
灯光有些炫目,但他还是发现了几个熟面孔。比如某个角落卡座的几个男女,为首的正是着名的张大导,估计是刚刚拍完《大红灯笼高高挂》,旁边的应该是未来的巩皇。
一首歌唱罢,舞台上又换了几支名不见经传的乐队继续嗨唱,餐厅的气氛逐渐被推上了高潮。
台上的乐队在一片欢呼和口哨声中致谢退场,服务员迅速撤走舞台上的专业设备,留下了一把木吉他、一把贝斯,一个立麦和几把高脚凳。
主持人上台:“老规矩,下面的时间,交给每一个心里有火、嗓子里有歌的兄弟姐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话音刚落,人群便骚动起来,万众期待的开放麦环节来了。
有人兴奋的举手,一个身穿褪色牛仔服、长发凌乱的青年在主持人示意下走上了舞台,即兴表演了一段贝斯秀,或许是过于紧张的缘故,稍显顿挫,但仍获得了一些掌声。
又有几人上去吼了几首歌,包括《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大多是摇滚发烧友,唱的都很一般,却足够投入。
主持人呼唤着:“还有没有哪位兄弟姐妹?好,那边有个小哥,来吧,展示!”
角落里,穿着蓝白格子海魂衫的叶皓东举起了手,在哨声中默默向台上走去。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叶皓东抱起吉他,试了下音,调整了下立麦。
他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左手在琴柄上随意地按出一个陌生的和弦,右手手指轻轻拂过琴弦,发出一声低沉、呜咽般的滑音。
轻快的前奏响起,接着叶皓东的嗓音传来。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他的嗓音并不高亢,带有一丝沙砾感,显得格外有磁力。
歌声仿佛某样有魔力的东西,一下就击中了所有观众的心灵,喧嚣的酒吧象是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交谈声、碰杯声平息下来。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曾让你心疼的姑娘
如今已悄然无踪影
爱情总让你渴望又感到烦恼
曾让你遍体鳞伤
di li li li di li li li den da——”
台下,有人紧紧握住了酒杯,指节发白;有人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轻轻点头,甚至低声附和。
“让我们干了这杯酒
好男儿胸怀像大海
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
最后一记和弦的馀音在空气中震颤、消散,叶皓东依然保持着演奏结束的姿势,全场陷入寂静。
几秒钟后,雷鸣般的掌声与尖叫如山呼海啸般猛然爆发,比之前给任何一支乐队的都要热烈和持久。
这一首与众不同的歌曲深深的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台下的人此刻脑海中有着相似的问题:
“这是什么歌,好听!”
“这人谁啊,太牛了!”
“我艹,这哥们神了。”
“今晚来得太值了,这歌太好听了,谁能告诉我这歌叫什么名字。”
“好象从来没听过这首歌,是自己写的吗?”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句:“哥们,这歌叫什么?”
“这首歌叫《曾经的你》,是我自己写的。希望大家今晚玩的开心,谢谢。”
叶皓东毫不脸红的将歌曲据为己有,只能在心里对许老师说声抱歉了。
之后,他在掌声、口哨声、欢呼声中走下了台。
此时,二楼雅座。
餐厅经理宋怀佳女士正在招待几个客人,其中就包括滚石唱片前副总经理张培芢。
湾省滚石唱片为了更好的开发内地摇滚乐的市场,推动唐朝乐队正在录制的专辑在内地发行等事宜,张培芢在年初已经得到总部的同意,准备在燕京设立分支机构,名字就叫魔岩文化,目前公司已经在筹备中。
张培芢听完叶皓东的演唱后,双眼露出兴奋的神采,立刻就坐不住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下去找到演唱者,将他签到魔岩文化来。
因为他断定,这首《曾经的你》一定会大火。不仅是因为它好听,还因为它是一首流行摇滚,比重金属摇滚更加符合市场须求,更受广大听众喜爱。
同时,魔岩文化即将成立,正是需要歌手的时候,这人正合适。
“抱歉,失陪下。”
张培芢连忙起身,焦急的往楼梯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