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书生陈云卿与好友赵文卓结伴北上，赴京应试。零点墈书 首发这日行至京郊，忽见竹林深处隐现飞檐。走近看时，是座名为“慈云寺”的古刹。寺门虚掩，青石阶上落满银杏叶，似是久未有人迹。
二人推门而入，但见庭院深深，古柏参天。正殿门楣上悬著“镜花水月”的匾额，墨迹已斑驳。一位白眉老僧正在扫地，见客至，合十道：“施主可是迷路了？”
“途经宝刹，特来瞻仰。”陈云卿还礼道。
老僧引他们步入正殿。殿中香烟袅袅，最奇的是四壁绘满彩绘，其中东壁的《天女散花图》尤为精妙。画中天女翩若惊鸿，居中有个梳双丫髻的少女，手拈杏花，眼波流转，朱唇微启，竟像是随时会从画中走下来。
陈云卿看得入神，忽觉画中杏花飘香，那少女的罗带无风自动。他揉了揉眼，再定睛看时，画中景物竟活了起来！但见云霞流动，天女们的衣袂飘飘，那拈花少女正对他浅浅一笑。
“云卿兄？”赵文卓见他呆立不动，连唤数声不见回应。
此时陈云卿已身在画中。但见玉宇琼楼，回廊九曲，远处高台上一位法师正在讲经。他正茫然四顾，袖口被人轻轻牵动。
“公子随我来。”正是那拈花少女。她引着他穿过月洞门，来到一处精舍。窗外红杏正艳，屋内陈设雅致，案上宣纸未干，似是刚有人在此作画。
少女斟茶道：“妾名素娥，在此侍奉画圣吴道子真迹已有百年。”说罢指著墙上未完成的杏花图，“最后一瓣，始终未能落笔。
陈云卿这才注意到，窗外杏树最顶端的花苞始终含苞待放。素娥轻叹：“师父曾说，要待有缘人至此，此花方开。”
二人谈诗论画，不觉日影西斜。素娥取来瑶琴，轻抚一曲《杏花天》。琴声悠扬处，窗外杏瓣纷飞如雪。陈云卿情不自禁，执起她的手：“愿与卿长相厮守。”
忽闻窗外笑语声，几个天女推门而入。见二人执手相依，皆掩口轻笑。为首紫衣女子道：“素娥妹妹既遇知音，怎还作女儿装扮？”众女当即取来珠钗，为她改梳望仙髻。但见云鬓高耸，竟比少女装扮更添风韵。
正当此时，天际忽传来金铁交鸣之声。素娥色变：“不好！执法金刚来巡查了！”急将陈云卿推入画缸，自身展卷隐入《杏花图》中。
但见黑甲神将破云而至，厉声喝问：“可藏凡人？”众天女垂首不语。神将目光如电，忽然望向画缸。陈云卿屏息凝神，忽听缸外老僧唤道：“陈施主，该醒了！”
恍如大梦初醒，陈云卿已跌坐殿中。赵文卓忙扶住他：“云卿兄方才像是中了邪，对着壁画喃喃自语。”
再看壁上画作，素娥果然已改梳妇人髻，手中杏花全然绽放。老僧轻抚长眉叹道：“一花一世界，一画一乾坤。施主方才可是去了画中境？”
陈云卿将经历细细道来。老僧指向西壁题诗：“色相皆空处，飞花落砚池。这原是吴道子留下的偈语。
临别时，老僧赠他一卷《金刚经》：“切记，境由心生。”
三年后，陈云卿高中进士，外放为官。再访慈云寺时，但见断壁残垣，唯有那幅《天女散花图》被雨水冲刷得模糊难辨。唯独素娥的面容依旧清晰，眼角似有泪痕。
那夜他宿在附近客栈，梦见素娥前来作别：“妾身本是画魂，今缘尽矣。”醒来枕上犹有杏花香，案上《金刚经》无风自动，翻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处。
此后陈云卿每见杏花，总会想起那段画中奇缘。后来他辞官归隐，在江南植杏百株，终老林泉。临终前对弟子说：“真情不在虚实，而在本心。”
世人皆道他痴，唯有窗外杏花年年盛开，似在诉说那段跨越虚实的因缘。
江南书生陈云卿与好友赵文卓结伴北上，赴京应试。这日行至京郊，忽见竹林深处隐现飞檐。走近看时，是座名为“慈云寺”的古刹。寺门虚掩，青石阶上落满银杏叶，似是久未有人迹。
二人推门而入，但见庭院深深，古柏参天。正殿门楣上悬著“镜花水月”的匾额，墨迹已斑驳。一位白眉老僧正在扫地，见客至，合十道：“施主可是迷路了？”
“途经宝刹，特来瞻仰。”陈云卿还礼道。
老僧引他们步入正殿。殿中香烟袅袅，最奇的是四壁绘满彩绘，其中东壁的《天女散花图》尤为精妙。画中天女翩若惊鸿，居中有个梳双丫髻的少女，手拈杏花，眼波流转，朱唇微启，竟像是随时会从画中走下来。
陈云卿看得入神，忽觉画中杏花飘香，那少女的罗带无风自动。他揉了揉眼，再定睛看时，画中景物竟活了起来！但见云霞流动，天女们的衣袂飘飘，那拈花少女正对他浅浅一笑。
“云卿兄？”赵文卓见他呆立不动，连唤数声不见回应。
此时陈云卿已身在画中。但见玉宇琼楼，回廊九曲，远处高台上一位法师正在讲经。他正茫然四顾，袖口被人轻轻牵动。
“公子随我来。”正是那拈花少女。她引着他穿过月洞门，来到一处精舍。窗外红杏正艳，屋内陈设雅致，案上宣纸未干，似是刚有人在此作画。
少女斟茶道：“妾名素娥，在此侍奉画圣吴道子真迹已有百年。”说罢指著墙上未完成的杏花图，“最后一瓣，始终未能落笔。”
陈云卿这才注意到，窗外杏树最顶端的花苞始终含苞待放。素娥轻叹：“师父曾说，要待有缘人至此，此花方开。”
二人谈诗论画，不觉日影西斜。素娥取来瑶琴，轻抚一曲《杏花天》。琴声悠扬处，窗外杏瓣纷飞如雪。陈云卿情不自禁，执起她的手：“愿与卿长相厮守。”
忽闻窗外笑语声，几个天女推门而入。见二人执手相依，皆掩口轻笑。为首紫衣女子道：“素娥妹妹既遇知音，怎还作女儿装扮？”众女当即取来珠钗，为她改梳望仙髻。但见云鬓高耸，竟比少女装扮更添风韵。
正当此时，天际忽传来金铁交鸣之声。素娥色变：“不好！执法金刚来巡查了！”急将陈云卿推入画缸，自身展卷隐入《杏花图》中。
但见黑甲神将破云而至，厉声喝问：“可藏凡人？”众天女垂首不语。神将目光如电，忽然望向画缸。陈云卿屏息凝神，忽听缸外老僧唤道：“陈施主，该醒了！”
恍如大梦初醒，陈云卿已跌坐殿中。赵文卓忙扶住他：“云卿兄方才像是中了邪，对着壁画喃喃自语。”
再看壁上画作，素娥果然已改梳妇人髻，手中杏花全然绽放。老僧轻抚长眉叹道：“一花一世界，一画一乾坤。施主方才可是去了画中境？”
陈云卿将经历细细道来。老僧指向西壁题诗：“色相皆空处，飞花落砚池。这原是吴道子留下的偈语。”
临别时，老僧赠他一卷《金刚经》：“切记，境由心生。”
三年后，陈云卿高中进士，外放为官。再访慈云寺时，但见断壁残垣，唯有那幅《天女散花图》被雨水冲刷得模糊难辨。唯独素娥的面容依旧清晰，眼角似有泪痕。
那夜他宿在附近客栈，梦见素娥前来作别：“妾身本是画魂，今缘尽矣。”醒来枕上犹有杏花香，案上《金刚经》无风自动，翻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处。
此后陈云卿每见杏花，总会想起那段画中奇缘。后来他辞官归隐，在江南植杏百株，终老林泉。临终前对弟子说：“真情不在虚实，而在本心。”
世人皆道他痴，唯有窗外杏花年年盛开，似在诉说那段跨越虚实的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