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田林又抱了本《药方集》开始翻阅。
这本大部头比之百草录字数更多,田林认真看了两个时辰,也只看了三分之一。
他有心将剩下三分之二看完,但又实在忍不住想要修炼。
索性放下《药方集》,又抱着《搬山诀》看了起来。
此时再看搬山诀,已经无法提升熟练度了。
但他看搬山诀的目的,只是想要借用看书来运转内力。
因为他发现,自行吐纳虽然速度不慢,但还是看书运转内力要更省时省力些。
如此看了足足又两个时辰,在打通了第四个穴位后,田林这才在床上睡下。
翌日一早,田林同孔老头打过招呼,便即带着采摘的药草出了门去。
他在莽砀村的村口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晨光破晓后,才看到庄闲乘着牛车从远处过来。
两人引牛车回庄家搬运虎肉、豹肉,在一群村民的注目下往通河镇进发。
这是田林穿越到这方世界时,第一次去镇上。
望着沿路成片的稻田,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其实,在这个世界做个普通人也挺好。”
田林坐在牛车上,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庄闲听罢正要嗤笑,但先接田林话茬的却是赶车的大爷。
那大爷戴着草帽,旱烟不断顺着风往后飘:
“这后生说的是正理,咱们大赵国年年风调雨顺,又有土地神、河神还有修真者照顾。只要勤劳肯干,再多人都养得起,再穷的人也吃得上饭!
偏偏有些不懂感恩的,不肯安心做佃客,嫌弃土地神、河神和修真者收租太多,痴心妄想也要修仙成为修真者。
就好象俺们村姓周的那个,为了家里能出个修真者,叫老婆女儿全都卖肉接客,就为了培养他那个傻儿子”
那大爷前面的话就不是庄闲爱听的,到后面又扯到了五儿身上,庄闲脸都黑了。
就听庄闲斥道:
“我让你来是要你帮忙拉肉的,不是要你背后嚼人舌根的;
况且你若这么感恩,怎么不给莽砀山神多烧两柱供神香?不给商家多缴两锭银?
你说有土地河神还有修真者帮忙,难道他们的忙是白帮的么?”
正所谓‘客乃衣食父母’,那大爷被庄闲训斥了一遭,却也只是呵呵笑了笑便不回话了。
一牛三人就这么颠儿颠儿的到了镇上,但到这时候还只是开始。
庄闲跳下牛车,问田林道:“你我一道,还是分开卖货?”
田林看了看拥挤的人流,干脆道:“你去联系屠户,我先去百草堂卖药!”
庄闲点了点头,他们这些猎户出身的人,自有猎获的销路。
两人自此在镇口分开,庄闲带着赶车的那大爷往南面皮毛行方向走,而田林则往北面的生药行而去。
通河镇是周遭二十来个村的集散地,也是莽砀山一代,往来商旅们的落脚之处。
因而尽管街面宽阔,仍然人满为患。
田林置身其中,耳畔是集市上小贩们的叫卖生、生药铺的碾药声、小酒馆的吆喝声,还有一些青楼女子的嬉笑声。
这些个声音,完全有别于莽砀山的那种宁静。
“这里,就是我将来要呆的地方吗?”
田林是必然要进武馆的,而商家的武馆便在这镇子的中心。
也即是说,他月底便很可能要搬到这热闹的集镇上住了。
对这个集镇,田林只觉得虽然繁华,却也感受到了忙碌。
为了能在这里生存,似乎所有人都在拼命。
恐怕自己进了武馆之后,也要在这里拼命了。
田林心里这么想着,思绪很快被不远处的二层小楼吸引。
这地方他记忆中来过,正是五儿家的凤来楼。
小楼不大,但在这样热闹的地方,每个月的租金恐怕并不便宜。
二层小楼上高挂着一个幌子,幌子上也不知请谁提笔,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母女共夫,齐人之福
也不知道是这行字的效果,又或者是其它别的什么,总之这凤来楼的生意,比田林记忆中要火热的多。
摇了摇头,田林不打算在这里同五儿照面。
他加快脚步,终于很快看到了商家的百草堂。
所有商家的生药铺、铁匠铺等,门楣上都有一个‘商’字的幌子。
而商家的百草堂,除了这幌子之外,还有另一个幌子写着‘售卖各种淬体散’。
田林的目光没在幌子上过多停留,而是看向了门口立着的木板,其上写着:收妖参、断骨草、法光虫及各色药材
约摸田林在门口站的久了,里面拨弄算盘的掌柜终于注意到了田林。
他看了田林的背篓一眼,了然道:“凳子!”
田林本想说不坐,但堂内出来一个青年手拿药碾子问田林道:“你是来卖药材的吧?”
田林这才知道,原来‘凳子’是这个伙计的名字。
他点了点头,跟着青年进得屋去,那边掌柜问田林话道:“都是些什么药啊?”
田林一连报了七八味,直到说到见佛草时,掌柜的才抬起头来:“见佛草二两,其馀草药其馀的统共一两三钱罢!”
田林听言,连忙道:“见佛草是十年生的!”
这边拿药碾子的伙计已将田林背篓放下,拿起见佛草后递给掌柜。
掌柜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过皮尺对着见佛草量了起来。
他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到二十厘,可见只有九年药龄,可换银四两。”
田林无语,只能又加了一句:“我是莽砀山孔老爷子的学生。”
掌柜听言,改了口道:“十年生见佛草,最近市面上尚有短缺,可原价之上再加半两,就算你七两银子吧!”
田林只知道这掌柜家的公子曾受孔老头的启蒙,倒没想到这启蒙师傅有这么大的面子。
田林一喜,连忙道:“多谢老掌柜。”
因着孔老头的面子,不但见佛草加了价,就连其馀不那么珍贵的药草,也卖得了二两银子。
就在那边伙计去称银子时,掌柜的给田林倒了杯茶,显得颇为亲切。
然而未等田林同掌柜的寒喧,外面响起一道声音说:“佟掌柜,有没有淬体散?”
佟掌柜对田林的笑容没有消失,只是用来映射在了那进门之人的脸上。
“原来是赵公子,好久不见你来照顾生意了,是最近武馆课多么?淬体散有,您看您要多少,我马上叫伙计去称!”
那赵公子说:“给我来一两银子的吧!”
佟掌柜笑容瞬间收了不少,忍不住道:
“一两银子,一钱重都不到,赵公子你让我怎么给你称?
况且你买一两银子的淬体散回去能有什么作用?平时吃菜放盐,你也不止放一钱的吧?”
这位武馆的赵公子,脸色瞬间通红。
但此刻听了佟掌柜的奚落,他却抬不起头来。
也在这时,那边称银的小二过来跟田林道:“这位爷,你的银子!”
田林接过银子,而那边的赵公子却也拿着银子离开了。
等那赵公子离开,佟掌柜跟田林道:
“刚刚那个汉子,还是武馆的宿生呢!一瓶淬体散他都吃不起,你说他练武能有什么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