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杀敖氏兄弟时,田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约摸是见了血,他同庄闲,已不再是被逼无奈才开始杀人了。
两人很快失去了持棍青年的踪影,但仅凭地上的零星血迹,两人在村外的山道上,又很快找见了持棍青年的身影。
此时的持棍青年瘫倒在溪边,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全没了先前掷骰子时的气势。
他脸色发乌,神智也显得格外迷糊。
“呵呵,不愧是修炼过内家功法的,逃也逃的那么快!”
累的如同死狗的庄闲也不怕冰,一屁股坐在了青年旁边的水中。
他疲惫的举起铁棍,杵向青年肩膀时却颇为用力。
就听青年一声惨叫,忽然从水凼中仰起头来。
“闭嘴吧你!赶快把你所学的功法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打杀了你!”
青年脸色难看,庄闲的脸色却比他还狰狞。
“是你们两个小畜生!”
青年形势不妙,却不妨看不起田林和庄闲。
就听‘噗’的一声响,田林将箭从青年腿中拔出。
箭簇瞬间将他的大腿二次拉伤,以至于其大腿下的溪流瞬间殷红。
青年一声惨叫,换来的却是庄闲的拳头,就听庄闲狠厉道:
“如果你没有中毒,我们在你面前,确实是不值一提的小畜生!
不过如今你已中了剧毒,没有解药的话,不但会死。死前,还会被我们两个小畜生撕成碎片!”
说完这些,他也不再逼问青年,直接拿起一旁的石头,反复‘锤打’青年的身体,直到青年放下高傲开始讨饶。
于是由青年口述,田林用青年的血在庄闲的内衫上手书。
只一刻钟后,一篇叫作《搬山诀》内功心法出现了。
田林仔细看了一刻钟,待【袁六搬山诀,入门1/10】出现后,田林确信青年没有说谎。
他问青年道:“只有这一门功法?”
青年解释道:“这是新进武馆弟子必学的入门心法,而新进武馆弟子想要学习更多,须得额外掏钱才行!
我同老左没有个争气的爹娘,虽然进了武馆,却只呆了半个月就出来了”
庄闲相信青年没有撒谎,但他不象田林那样笃定青年给的是真功法。
他重新拿起石头,就待继续拷问,却发现青年伸长了舌头,眼珠子也开始往外渗血。
“嘻嘻”
渗血的青年脸色惨白,忽然嬉笑出声,吓得庄闲丢掉了手中的石头。
就在庄闲不知所措时,田林忽然扯住庄闲问他道:“你带了供神香没有?”
庄闲道:“事发突然,谁会带它?”
田林目光看着青年的头部,只见其发丝中,一只银白的手正拽着青年的头发往河中心去。
“既然没带供神香,那还不快跑?”
说完话,田林已半拖半拽,薅着庄闲的头发就跑。
亏得两人在河边一番拷问时,也养足了气力和精神。
而且田林先前看《搬山诀》时,又仿佛运转了好几次功法,总之觉得体内若有若无一股内气存在。
两人拔腿就跑,跑出百米开外,再回头时已看不见青年的踪影,只看见那小河仍与白天无异,就似乎那么静静地淌着。
他两个不敢多待,终于跌跌撞撞跑回了村子。
庄闲同田林在庄家处分开,田林则跑回了孔老头的住处。
只是此刻清冷的宅子里热闹了不少,好些个村民此刻都披着衣服在庭院中坐下。
田林出现,瞬间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
但田林没看这些村民,而是目光望向了坐在石桌旁茗茶的孔老头和里正。
不等里正询问,田林毫不掩饰自己的慌张说:“孔爷爷,商叔叔——我和庄闲,和庄闲似乎看到河神了。”
孔老头一愣,里正却是壑然起身,在一帮村民轰然声中,里正声音格外清亮:
“你确信是河神?”
田林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虽听说过山神,听说过河神——但我从未见过咱们莽砀山的山神和小清河的河神。所以究竟那是神还是诡,我也说不清楚。”
里正让田林将遭遇述说一遍。
田林只把他和庄闲敲诈功法的事儿隐藏,紧接着又把河神拉青年入水的事儿说了一遍。
里正没有说话,孔老头却道:“若吃人的是水诡,那说明河神控制不住小溪河了,这于咱们莽砀村而言不是好事;
但同样的,若吃人的是河神,那说明河神对各村村民的供奉想要更多,同样也不是好事。”
说到此处,孔老头问里正道:“对了,各村每年上缴的供奉,都足数献祭给河神了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里正,欲要从里正的面色中看出纰漏来。
只可惜里正面色如常道:“这是自然,谁会贪河神的供奉呢?我看这件事情是一场意外,只怪那个贼子倒楣,惊扰了河神,这才逼得河神拿他偿命。
所以以后大家晚上还是少出门,免得被河神山神当做贼人杀了。”
众人无语,尽管怀疑里正有猫腻,却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如今贼子虽然死了一个,但另一个贼子却不好放过。”
里正跟孔老头道:“明日一早我就回商家,请商家帮忙捉拿另一个贼子。老先生放心,我保证以后没人再敢打老先生的主意。”
里正说完,不但他不欲在此多留,甚至还轰散了其他的村民。
在里正警告的眼神中,田林自然不会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往外乱说。
只是他心下仍然惴惴,等人都散去后,他才问孔老头道:“若山神河伯没吃到村民的供奉,会发生什么?”
孔老头道:“小娃娃不用担心这些事儿,若山神河伯胆敢再吃人,朝廷和仙门都不会放过他们。”
田林对这回答自然不满意。
没有反制山神河伯的手段,等山神河伯吃光了人,然后再由朝廷和仙门来报仇吗?
那样自己泉下有知,也安息不了啊!
“你前次帮助了我外孙,今日又救了老夫性命。往后这孔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孔老头拍了拍田林的肩膀,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以后读书有哪里不懂的地方,也尽可以来问老夫。”
田林嘴里应承,先照顾孔老头回房休息。
只是经历了这许多变故,今晚注定是睡不着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