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虎的车厢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麦香。
那是从江凡手里那块“地图馍”上散发出来的。
林薇车开得挺稳，眼神却时不时地往江凡手里的馍上瞟。
“凡哥，这……靠谱吗？”她还是觉得有点魔幻，这都什么年代了，找人还得靠信物。
“你管它叫信物？”
江凡哭笑不得，把那半块馍举到镜头前。
“家人们，看清楚了，这叫‘离线地图包’，纯手绘，零耗电，还带风干牛肉味儿。”
【哈哈哈哈，神他妈离线地图包！】
【怪哥求个链接！我明天徒步也想买一个，饿了还能啃两口！】
【这位大爷属实是个人才，防伪和口粮一步到位了！】
“靠不靠谱，去了才知道。”江凡收好“地图”，小心翼翼地放进保鲜袋，语气里满是期待。
“那位李大爷，是真正的手艺人。手艺人指的路，错不了。”
车子很快驶入敦煌市区，直奔月牙泉景区。
景区门口，人山人海。
江凡和林薇刚下车，就被一股热浪和喧嚣给淹了。
“走，开工。”江凡拉着林薇，开了直播，一头扎进人堆。
“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根据这张离线地图，找到那位传说中的‘画饼’大师。”
他一边走，一边对照着手里的馍。
上面用炭笔画的线条歪歪扭扭，只能勉强认出是一个月牙形的轮廓，旁边打了个叉。
【这地图也太抽象派了！感觉我幼儿园的侄子画得都比这清楚！】
【盲猜一下，‘画饼’大师，肯定是个在景区里摆摊画画的，顺便卖饼！】
【有道理！艺术家的副业，这波格调拉满了！】
江凡带着林薇，绕着月牙泉的人行道走了一圈。
果然，没多远就看见一个戴着草帽、支着画架的男人，正在专心画着沙漠落日。
画架旁边，还真放着个小竹篮，上面盖着块布。
“找到了？”林薇眼睛一亮。
直播间的观众也瞬间兴奋起来。
【就是他！这气质，这范儿，绝对是隐藏高手！】
【快！对暗号！我已经等不及看大师的真容了！】
江凡走上前，清了清嗓子，冲着那画家的背影，沉声说：“你好，我是来……”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讨饼的。”
画家的笔停了，缓缓转过身。
是个三十多岁的文艺青年，一脸络腮胡，眼神里充满了艺术家的迷茫。
他上下打量江凡一眼，又看了看林薇手里的手机，一脸懵地问：“讨饼？什么饼？”
“啊？”江凡也愣住了。
“哦……”画家恍然大悟，指了指旁边的竹篮，“你是说我老婆给我带的午饭吧？不好意思啊兄弟，就一个，我自己还不够吃呢。”
说完，他转过身去继续画画，嘴里还嘟囔着：“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噗——”林薇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直播间更是直接笑到裂开，弹幕刷得飞起。
【哈哈哈哈哈！史诗级社死现场！我脚趾已经抠出三室一厅了！】
【怪哥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哈哈哈哈！】
【怪哥：我只是想吃个饼，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江凡的脸，罕见地红了一下。
他摸了摸鼻子，拉着林薇赶紧溜了。
“咳，意外，纯属意外。”
他嘴上强撑着，心里却也犯起了嘀咕：李大爷，你这地图画得也太后现代了点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到了地图上那个“x”标记的大概位置。
可眼前，除了一片空旷的沙地和几个骑骆驼的游客，什么都没有。
别说卖饼的摊子，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呃……怪哥，咱们好像被耍了。】
【我就说那大爷看着不像好人，给个假地址，自己躲起来偷着乐呢！】
【翻车了翻车了！饕餮怪的第一次滑铁卢！截图纪念一下！】
林薇看着江凡，也有点担心：“凡哥，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江凡没说话。
他站在那片空地上，眉头紧锁，死死盯着手里的那半块馍。
不对。
李大爷那样的手艺人，眼神里没有半点戏谑，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画饼”，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阳西斜，余晖将沙丘染成金红。
风中，传来远处游客的欢笑和悠扬的驼铃声。
江凡闭上眼，屏蔽掉所有杂音，只用鼻子去感受。
空气里，有沙子的味道，有骆驼的味道，还有……
等等！
江凡的鼻子猛地一动！
一股极其细微，却无比独特的香气，顺着风，钻进了他的鼻腔。
那不是普通的油烟味，也不是烤肉的孜然味。
那是一种……面饼被高温烘烤后，与某种带着辛辣草本气息的油脂混合在一起的，极其霸道的香气！
【爸爸！是香香的味道！】
【这个味道……宝宝没闻过！但是宝宝的口水已经决堤了啊啊啊！】
饕餮幼崽瞬间原地复活，在他的脑子里疯狂打滚！
江凡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香气的来源！
不远处，一个推着手推车的小贩，正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那小贩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穿着件褪色的蓝布褂子，头上包着白头巾，车上堆满了矿泉水和各种小纪念品。
他一边走，一边有气无力地吆喝着：
“沙葱……沙葱……野生的沙葱……”
等等！他卖的不是水，是沙葱？！
沙葱，戈壁滩上一种野生的香草，带着类似葱和韭菜的混合辛香，是西北菜里顶级的调味料！
可他车上根本没有饼啊！
就在江凡疑惑时，那个小贩又吆喝了一声。
这一声，和之前完全不同。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钩子，精准地钻进了江凡的耳朵里。
“饼，画在心里，香在嘴里！”
这一瞬间，江凡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懂了！
“画饼”，不是在饼上画画！
而是这位大师根本没有固定的摊位，他就像一个游侠，他的饼，只存在于传说里，存在于吃过的人的记忆里！
你想吃？可以！
但你得先在心里“画”出一个对美食的极致渴望，然后在这茫茫人海里，找到他唯一的“暗号”！
江凡拉着林薇，快步走了过去。
他没有直接问饼，而是站定在小贩面前，学着他刚才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心里的饼画好了，就等嘴里的香了。”
小贩的吆喝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被风沙磨砺得有些浑浊的眼睛，在江凡脸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他手里的那半块馍上。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笑容。
“李老头儿，还真给你找着个懂行的。”
他不再废话，走到手推车旁，掀开一层伪装用的纪念品。
下面，是一个用厚厚棉被包裹着的铁盒子。
他打开铁盒。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狂暴的香气，混合着滚烫的热浪，瞬间喷薄而出！
林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溜圆。
直播间里，六千多万观众，在看清铁盒里的东西时，集体失声！
那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摞金黄色的圆饼。
每一个，都有碗口大小，被烤得焦黄酥脆，表面还均匀地撒着一层白芝麻。
小贩随手拿起一个，递给江凡。
饼，还是滚烫的！
那股混合了面香、肉香、油脂香和沙葱独特辛香的味道，霸道得不讲任何道理，直接冲垮了江凡所有的心理防线！
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轰然炸响！
【叮！检测到史诗级地域美食！】
【菜品名称：大漠沙葱牛肉饼（隐世版）】
【综合评定：97分！】
【系统评价：精选隔壁滩黄牛上脑，手工捶打成泥，混合当日采摘之野生沙葱……以古法“三揉三醒”面团包裹，用骆驼粪烘烤的铁板烙制而成……这是大漠的风骨，是手艺人的孤傲，是碳水与蛋白质最完美的结合！】
【宝宝点评：香！香到宝宝想哭了！爸爸！快吃！求求你快吃！宝宝要香晕过去了！！！】
江凡拿着那块饼，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看着饼，又看了看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大师，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转过头，对着直播间里那已经疯魔的六千万观众，露出了一个虔诚到极致的笑容。
“家人们。”
“今天，让你们见识一下。”
“什么叫……把人心，都给香酥了！”
说完，他将那块金黄滚烫的饼，凑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