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赵无忌那一声奶声奶气的暴喝，配合着高高举起的传国玉玺，成了章台宫内最惊悚的画面。
那方沾染着鲜血的玉玺，在烛火的映照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红光。
就象是一块即将拍碎西瓜的板砖。
丞相李斯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忍看那脑浆迸裂的惨状。
胡亥更是吓得把头埋进了裤裆里，瑟瑟发抖。
然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赵无忌那即将落下的手，却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不是他不想砸。
也不是他良心发现。
而是他的脑海里，那个该死的系统，突然又诈尸了。
【叮！】
【友情提示：‘亵读’任务（砸赵高）已圆满完成。】
【重复攻击同一目标，无法获得额外奖励，亦无法再次触发国运奖励。】
【请宿主节约体力，勿做无用功。】
“……”
赵无忌那张“痴傻”且“凶残”的小脸，瞬间僵了一下。
“没奖励了？”
“没奖励你不早说！老子骼膊都举酸了！”
赵无忌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是那种为了杀人而杀人的人吗？不是！
他是为了“活命”和“奖励”才被迫营业的！
既然没奖励了，那还费这劲干嘛？万一真把赵高砸死了，这历史线变动太大，后面剧情他没法“预知”了咋办？
“算了，算你这老狗命大。”
赵无忌吸了吸鼻涕，一脸“遗撼”地叹了口气。
他那只举着玉玺的小手，晃晃悠悠地放了下来。
然后。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那个满眼“期待”的始皇帝，露出了一丝“委屈”的表情。
“父皇……”
“手……酸……”
这一声“手酸”，听在满朝文武耳朵里，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李斯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差点当场给十九皇子磕一个！
没砸！
没砸下去！
大秦的中车府令，保住了！
而始皇嬴政，看到这一幕，眼中却闪过一丝“惋惜”。
“怎么停了？”
“再砸一下，说不定朕又能延寿一月呢？”
不过。
看着儿子那“小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模样，始皇心里的惋惜瞬间变成了“心疼”。
“无忌乖。”
“累了就不砸了。”
始皇上前一步，想要接过玉玺。
就在这时。
地上那滩血泊中，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弱，极其痛苦的……
呻吟。
“呃……”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大殿里，却显得格外清淅。
所有人同时转头。
只见。
那个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中车府令，赵高。
他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作为罗网之主，赵高虽然是个阉人，但自幼习武，内功深厚，身体素质远非常人可比。
刚才那一下虽然砸得狠，但玉玺毕竟没有棱角，只是砸了个脑震荡，没能当场要了他的命。
在昏迷了片刻后。
强烈的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从黑暗中悠悠转醒。
“痛……”
“头……好痛……”
赵高感觉自己的脑袋象是被人劈开了一样，里面有无数根钢针在扎。
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额头流进眼睛里，视线一片血红。
他艰难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中，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鞋。
一双黑色的，绣着金龙的，像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帝靴。
“陛……陛下……”
赵高心中一喜。
是陛下！
陛下就在身边！
他还没死！
肯定是陛下出手救了他！那个该死的痴儿，肯定已经被陛下斩杀了吧？
赵高强忍着剧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想要去抱住陛下的大腿，痛哭流涕地控诉那个“妖孽”的暴行。
然而。
当他费力地抬起头，视线逐渐清淅的那一刻。
他看到了让他灵魂冻结的一幕。
始皇。
确实站在那里。
但是。
始皇并没有看他。
始皇正弯着腰，脸上带着一种赵高伺候了他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的……“慈爱”和“温柔”。
正看着……
看着那个站在他身边的，手里还抱着带血玉玺的……十九皇子，赵无忌！
“？？？”
赵高的脑子，出现了一瞬间的短路。
这是什么情况？
那妖孽拿着凶器。
陛下看着妖孽笑。
而自己……躺在血泊里？
剧本拿反了？
“陛……”
赵高张了张嘴，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这一声，终于引起了始皇的注意。
始皇嬴政，缓缓地，转过了头。
从看着赵无忌时的“春风化雨”，到看向赵高时的“寒冬腊月”，这中间的切换，只需要万分之一秒。
“唰！”
那双开启了“国运天眼”的龙眸，瞬间锁定了地上的赵高。
在始皇的视界里。
随着赵高的苏醒，他头顶那团黑色的怨气，再次翻滚起来。
那两个血淋淋的、触目惊心的【国贼】大字。
再一次。
狠狠地刺入了始皇的眼帘！
“哼。”
始皇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这一声冷哼，带着帝王的威压，带着被背叛的愤怒，更带着一股……让人如坠冰窟的杀意。
“赵高。”
“你醒了？”
始皇的声音，不高。
但却象是从九幽地狱里飘出来的寒风，瞬间刮遍了赵高的全身。
赵高浑身一哆嗦，连额头上的剧痛都忘了。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陛下看他的眼神……怎么象是看一个……死人？
不！
比看死人还要可怕！
那是一种看垃圾、看臭虫、看一坨不得不暂时忍受的秽物的眼神！
“陛下……”
赵高慌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顾不得体面，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地在血泊里爬行，想要去抓始皇的衣角。
“陛下……奴才……奴才冤枉啊……”
“十九皇子……十九皇子他发疯……他亵读国器……他还要杀奴才啊……”
“陛下做主啊！”
赵高哭得那叫一个惨。
以往，只要他这么一哭，陛下就算不全信，也多少会安抚几句。
可今天。
他还没爬到始皇脚边。
始皇就厌恶地后退了一步，仿佛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冤枉？”
始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弄。
“无忌拿玉玺砸你。”
“那是为了给你‘开光’。”
“那是为了帮你‘驱邪’。”
“那是……”
始皇顿了顿，想到了自己刚刚延长的寿命，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那是你的福分！”
“轰！”
这句话，象是一道天雷，直接把赵高劈成了焦炭。
赵高张大了嘴巴，血水顺着下巴流进嘴里，咸腥无比。
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
或者是刚才那一下把自己砸出了幻听。
“福……福分？”
赵高呆滞地看着始皇，又看了看旁边那个还在吸鼻涕的傻子皇子。
被一块几斤重的石头砸破了头，砸得昏死过去，差点脑浆迸裂。
这叫……福分？！
“陛下……您……”
赵高想问一句“您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