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李长歌花费了1000枚鬼牙钱从曲如意那里买来了尸花鬼香烟,又去了鬼市中心银行兑换了一张2000鬼牙钱的票子。
他现在手中还剩下16000枚鬼牙钱。
癞薨不动声色地收下了尸花鬼香烟和票子,嘴巴咧了咧,样子很是满意。
它搓了搓手。
“鬼市开启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卖不出去的货物我也可以帮你委托一下。”
得到了癞薨的答复,李长歌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管在哪里,都逃脱不了人情世故。
无缘无故的好都是为了有利可图!
“那么接下来,就是去探探虎头山的情况。”
“先得搞清楚虎头山的位置!”
中午。
李长歌摸清楚了虎头山的所在位置,就在安平县旁边。
这时候,李长歌突然想起三个寻阴货罗盘上,有一个阴货信息就在平安县旁边。
巧了!
不会就在虎头山上吧。
真是冤家路窄。
正好符合了李长歌的心意。
他看了看上面的信息。
是一把价值990鬼牙钱的【负心剪】。
【青楼女子耻骨打磨的剪刀,剪负心人衣物可令其回心,刃口却藏情蛊卵。
妓女剪破恩客长衫,三日后该客腹大如鼓,剖出百条交尾铁线虫】
安平县内。
阳光照射,白晃晃地砸在县衙前坑洼不平的青石板上。
县城里面的百姓汇拢在县衙大门前那片空场上。
人群蠕动着,嗡嗡的低语。
“铛——铛——铛——”
三声喑哑的铜锣响,从县衙高耸的八字墙阴影里撞出来,压下了这片不安的骚动。人群霎时矮下去半截,无数道目光畏缩地投向那声音的源头。
李长歌看着前方县衙前拥挤的场景,也停下来脚步驻足。
只见门前,一张八仙桌摆开了。
桌后,县衙的师爷周慕白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青布长衫,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五十上下年纪,面孔清癯得象一张风干的黄表纸,没什么血色,唯有那双眼睛藏在无框的水晶眼镜片后面,偶尔一瞥,便让人觉得奸诈。
面前桌上,端端正正摆着几样物事:一方粗砚,墨已研浓,一支狼毫小楷,一本摊开的蓝皮簿子,还有一把乌木算盘,珠子油亮。
师爷没起身,只是伸出两根枯瘦留着寸许长指甲的手指,在算盘框上轻轻一叩。
“嗒!”
声音不大,却极脆,激得前排几个老实的庄稼汉子浑身一颤。
“诸位乡梓父老!”师爷开了口,声音不高,平平板板,没有丝毫起伏,却异常清淅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眼儿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黏滞感,“请了。”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攒动的人头,那目光掠过之处,人群便不由自主的又矮了矮,一个半大的孩子忍不住抽噎了一声,立刻被旁边的妇人死死捂住了嘴。
“县尊大人体恤民艰!”师爷的声音依旧平直,象在念一纸公文,“然则,天时不正,虎头山群匪肆虐安平县,先是截了咱们县商队的货物,又在县城内的旅馆放了一把火,这可关乎咱们的身家性命。
今儿这‘保安捐’,实乃护佑桑梓,积德行善之本分。早一日集齐,早一日除匪,便少一分破家荡产之虞。”他左手食指在蓝皮簿子上无声地划过一列名字和数字,指甲刮过纸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众人死寂,连咳嗽都憋住了。
空气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汗珠子从一张张被晒得黧黑或焦黄的脸上滚下来。几个力夫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却又无可奈何地松开。
李长歌张了张嘴。
这场面他熟悉啊!
先巧立名目,再拉拢豪绅,缴税捐款,豪绅交了,才能让百姓跟着交钱,得钱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这虎头山马匪就是现成的名目,甚至年年都会用。
师爷似乎对这片死寂很不满意,他微微侧过头,唤了一声:“福生。”
一个穿着皂色长褂,眉眼机灵的小伙计立刻从门楼阴影里闪出来,手里捧着一个蒙着红布的托盘,垂首肃立。
师爷这才慢条斯理地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轻轻捻起那支狼毫小楷毛笔,笔尖饱蘸浓墨,悬在蓝皮簿子上方。他没有立刻落笔,只是稳稳地悬停着,墨汁在尖端凝聚,将坠未坠。
“捐款者,将记录在帐目上,谁捐的多,谁捐的少,县尊大人一目了然,等剿灭了那虎头山上的马匪们,到时候论功行赏可别喊冤。”师爷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象一根陡然绷紧的弦:“捐款最多者,免一年税收!”
他话音落下,那悬停的笔尖,终于稳稳地点在了簿子第一行名字的后面,墨色瞬间洇开一小团。
“哗啦!”
人群猛地一阵骚动,嗡嗡声陡然大了起来。
惊疑,恐惧,愤怒,无奈种种情绪在压抑中发酵。
每年靠着虎头山马匪,都要收取一次募捐,而且数量少了肯定会遭殃。
前排一个汉子扑通一声跪倒在石板上,额头触地,干瘪的嘴唇哆嗦着,发出含混不清的哀求:“师爷开恩呐青黄不接,实在实在没钱啊,而且这虎头山募捐近几年不是年年都收!”
“李有田,你敢违背县尊的意思?”师爷的声音冰冷,那汉子猛地一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身后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咬住了下唇,渗出血丝。
“不不敢!”
那汉子浑身筛糠般抖起来,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不敢还不交善款?就从你开始吧,敢问你愿意捐多少啊?”
师爷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语气很冰冷。
汉子绝望地回头看了一眼妻儿,又看了看那托盘里刺眼的银光,最终,颤斗的手伸进怀里最深最破的口袋,摸索了半晌,掏出一个用破布层层包裹的小包。
他一层层揭开,露出里面仅有的三块大洋,双手捧着,如同捧着千斤重担,一步一顿地挪到桌前,几乎要将那点可怜的家当摔进托盘里。
“李有田,叁块大洋!”
等贫民百姓都捐的差不多的时候,县衙大门打开。
太师椅和木桌搬了出来。
上面坐着安平县父母官赵明堂。
他身着半旧的石青绸面夹袍,面皮白净,一双保养得宜的手正轻轻拨弄着茶碗盖,发出极细微的“叮”声,眼观鼻,鼻观心,神色平静无波,仿佛置身事外。
“赵大人,在下来迟了!”
来者是城东首屈一指的大粮商王福全,他一身簇新的宝蓝紫缎团花马褂,滚圆的肚子绷得扣子似乎随时要弹开,脸上的笑堆得极厚,眼角深深的褶子几乎埋住了那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
“哎呀呀,赵大人清正廉明,宵衣旰食,实乃我桑梓之福!”王福全的声音洪亮,带着刻意压低的躬敬,他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红缎子小包袱,轻轻放在案角那本名录旁边,包袱落地时发出闷钝的“噗”一声。
“这点微末心意,给大人添几斤茶叶,润润嗓子,也好为民操劳。”他边说边利落地解开包袱一角,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亮得晃眼的二十块崭新鹰洋。
赵明堂点点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恩”。
而他身旁的师爷用枯瘦的手指拈起那杆紫毫小楷,蘸饱了墨,在另外一本名录第一行工整写下:“王福全,捐输善款鹰洋贰拾圆整,相助安平县剿匪,功德无量。”笔尖在“无量”二字上略顿,墨色便格外饱满些。
王福全觑着师爷落笔,脸上的笑意更深,微微躬身,又朝主位上泥塑般的赵明堂拱了拱手,才轻手轻脚退到一旁铺着锦垫的瓷墩上坐了,拿起小几上的盖碗茶,却只沾了沾唇。
接着来的是钱庄的刘老板,绸缎庄的孙掌柜案上那本泥金册页渐渐丰满起来。
“大人!”师爷周慕白终于开口,声音不高,他双手捧起那本名录,微微躬身,走向主位。“诸绅感念大人德政,踊跃输将,共襄义举,讨伐马匪。此乃安平县之幸,大人教化之功。”他将册页轻轻放在赵明堂手边的酸枝木小几上,册页落下的声音,轻得象一片枯叶。
赵明堂终于抬起眼皮,他伸出两根保养得宜的手指,随意的掀开了册页的封面,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间缓缓扫过。
“恩。”良久,赵明堂鼻腔里哼出一个极轻的单音,算是回应。他合上册页,指尖点了点封面,声音平淡得象在吩咐一件日常小事:“慕白,用心些,莫负了父老乡亲们这片拳拳之心。”“拳拳之心”四个字,在他舌尖轻轻一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卑职明白。”周慕白垂手肃立,声音平板无波。
县衙大厅内。
刚才的豪绅们都汇聚于此。
师爷周慕白率先问道:“赵大人,今年还如同往年一样?做做样子剿匪,糊弄一下那群刁民?”
哪知刚才还面色平静的赵明堂突然翻脸,狠狠拍打了一下桌案。
“哼!”
“那群虎头山的马匪有些拎不清自己的斤两了,都敢堂而皇之的攻打我安平县,一把火烧了旅馆,还打伤了不少官差,他们下一步是不是都敢攻打县衙了?”
赵明堂说完后,目光紧紧盯着在场的人。
王福全问道:“赵大人,那咱们真派人剿了那虎头山?那群马匪虽是皮藓之疾,但也要花费不少的钱财。”
还是周慕白反应快,连忙解释道:“这虎头山要打,马匪要剿,但不能全剿,只需要打疼他们就好,让他们长长记性。”
赵明堂满意地点点头。
“还是慕白你明事理,等会你派人拉起一支队伍,最好让那群刁民去剿匪,他们不是憎恨马匪吗?那就让他们打的痛快!是死是活,可和咱们没有什么关系。”
“”
“大人英明!”
李长歌在大厅外面,将里面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他还正愁怎么上虎头山呢。
现在有了合适的契机!
只可惜,李长歌将整个县衙搜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什么阴货。
倒是有几件价值不菲的瓷器,但他对这种东西可没有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