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司马通子拔出了梭镖。
多亏了身上重铠。
这根粗制的梭镖，只是划破了皮肉。
“坚守城池，不可放进山越！”
“喏！”
在他的带领下，几乎崩溃的防线重新组织了起来。
那些缩在墙后的郡兵，也纷纷探出了头。
斥候的嘶喊划破凝滞的空气。
司马通子猛地转身，鎏金吞肩兽在朝霞中泛起血光，他望着城下如蚁群般涌动的山越战士。
这些平日里只在山间猎兽的部族，此刻被饥饿与寒冷驱使着，正扛着简陋的云梯冲向西面城墙。
司马通子的吼声带着金石之音。
宿卫慌乱中举起盾牌。
这些平日里只在宫内驻防的禁军，此刻盾面上的纹路不断地颤抖。
他们身着亮铠，甲片碰撞声与急促的呼吸声交织成网，将城头染成一片肃杀的银白。
“箭队！放箭！”
首轮箭雨自城堞间腾空而起，雕翎箭簇在半空划出凄厉的弧线。
山越阵中顿时腾起数股血雾，但更多裹着兽皮和铁甲的战士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扛起同伴尸体的掩护继续逼近。
最前排的山越举着用木制的皮盾，生皮在箭雨下泛起诡异的血光，将箭矢偏转。
随着一声令下，上紧的机括发出震耳欲聋的闷响。
磨盘大的石弹砸向敌阵，所过之处血肉模糊。
但山越的阵型仍旧涌动，被砸碎的盾牌与断肢尚未落地，后续的战士已踩着同伴的尸体攀上云梯。
谢琰的佩刀出鞘，寒光闪过处，最先攀上城头的山越战士喉间喷出血雾。
“呼！呼！”
宿卫军士眼看那些山越登上了城墙，却都在原地发愣！
“杀！杀！”
山越的各式兵器和盾墙碰撞出火星。
亮铠和大盾的防护在此刻显出威力，山越的劈砍只能留下浅痕。
手持精良兵器的宿卫却没有作出反击。
平时他们面对的是，来往的行人。
站在宫墙上，即便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也显得那样渺小。
如今，近在眼前的山越，看上去也就高大许多。
队形的坚实一如既往。
也许让他们能够安然无恙。
但情况总是出人意料。
山越对付盾墙，有自己的办法。
“接招！”
一大团松脂黏在了盾墙上。
被不停击打的盾牌积累了足够的热量。
松脂逐渐融化。
最终被迸射而出的火星点燃。
“好烫！”
一名宿卫耐不住热，放下了手里的盾牌。
狼牙棒直接砸在铁盔上。
他踉跄后退，燃烧的松脂泼洒在城砖上，腾起的浓烟模糊了视线。
“咳！咳！咳！”
山越趁机从烟雾中杀出，他们脸上涂抹的血痕在火光中宛如鬼魅，短刀划出的弧线带着原始的野性。
盾墙逐渐变得散乱。
司马通子的刀锋在空中划出半圆。
视线受阻，听这一声脆响，是劈到盾墙上了。
宿卫们乱了阵脚，山越的攻击如潮水拍打礁石。
司马通子知道，这种僵持维持不了多久。
宿卫的体力正在急速消耗，而山越的后续部队仍在源源不断涌上城头。
“冲阵！”
“冲得上饮佳酿，冲不上喝面汤！”
城下突然传来几声呐喊。
司马通子隐约看见城下冲出一阵。
他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山越的攻击似乎有些减弱。
宿卫们总算是有些勇气，开始了还击。
山越那些简陋的防具，根本挡不住锋利的兵刃。
盾墙重新集结，将山越推至城边。
“撤！”
有人正要踩着云梯，跃至城下。
却是一脚踏空，摔在地上。
“想退，问问爷爷手里的大刀！”
那些简陋的云梯，被轻易砍断。
进退不得的山越，最终被推下了城楼。
“唉，颜面扫地！”
赶走了山越，司马通子却是一声哀叹。
中军宿卫要外军郡兵来救，已经是令人汗颜。
还是会稽郡兵。
武艺，军阵，都输给女人。
司马通子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
“不可深追！不可深追！”
城下那些谢家私兵，追了一阵，便停下了脚步。
“就这？跟山越打得有来有回，呵呵！”
“都是些撑场面的怂货，早吓尿了！”
“哈哈，这宫外险中有险，还是早回宫站岗去！”
听着城下的嘲讽，司马通子只觉得腰上的伤口一阵剧痛。
“呃！”
拎着木剑的张凭，总算是挤了过来。
“快扶将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