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思媛一愣。
旋即她被陈野的语气给惹火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就算孔思媛硬着手腕把麦晓筱挖过来，她也有绝对的自信能抗下对方的违约金。
能问问解约价格，在孔思媛看来已经算是跟陈野讲礼貌了。
“不好意思，我猜你大概不太清楚，为了一个优秀的主播，我们到底能出多少钱。”
“是吗？”
陈野直起身子，双手合掌撑住下巴，云淡风轻：“违约费，预期收益索赔，激励失效成本，股权回购成本，股权退出惩罚……”
陈野每念出一个名词，孔思媛脸上的惊讶就多一分。
等会儿。
违约费和预期收益索赔自己还能理解。
股权回购是什么？
激励失效又是什么？
难道……麦晓筱不光是野火的签约主播，还是股东？
陈野看着孔思媛眼中隐隐的不安，笑着吐出最后的数字：“大概算下来，一千七百万，应该能打住。”
“胡闹！”
孔思媛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野：
“你的公司，几乎没有任何固定资产，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甚至连主播都只有一位，总共估值能上两百万就谢天谢地了。我不知道你跟麦晓筱签的什么协议，但就算你给了她股权，一千七百万？是你做梦梦出来的吗？”
朱宇航想要拉住孔思媛，但现在的孔思媛显然已经被陈野激怒，嘴巴跟机关枪一样停不下来：
“陈野，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你没有培养麦晓筱的能力，她能有现在的热度，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如果真的还算有良心，就跟这姑娘解约，我会赔给你合理的违约金。”
她双手撑住桌面，咄咄逼人：“别太高估自己了，你只是个学生，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倪可儿看着对面眼睛几乎要冒火的孔思媛，又扭头瞅了瞅身旁的陈野。
虽然她对陈野还有些微词。
可对面的女人故作高位的姿态，更让她反感。
“孔思媛，一千七百万出不起不丢人，别这么上火。”
陈野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毕竟是公司的钱，你说了也不算，别为难。”
“你……”
孔思媛象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朱宇航脑袋都要大了。
他本来只打算自己来跟陈野谈合作，成不成也就是聊一聊的事，能创建联系就好。
可没想到孔思媛为了麦晓筱，非得跟来。
这女人职级比自己高一头，在公司本来就强势，他实在不好推脱。
结果闹成现在这样。
“好了好了，孔总，您冷静下，有什么事咱们可以慢慢聊。”
孔思媛看着陈野似笑非笑的表情，脑袋逐渐冷却了下来。
口头的交锋她确实没占到便宜。
但商场的事，落在实处才见真章。
“陈野，解约的事先放一边。今天接触下来，我认为野火没有能力做好麦晓筱的运营。刚才朱宇航给的条件，不足以复盖我们的风险。”
孔思媛重新坐下，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万签约费，分成由五五改为四六，底薪不变，算是我们对麦晓筱的支持。”
陈野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摆了摆手。
“陈野，你想清楚了，换任何一家平台，这都是很优惠的条件了……”
“我今天愿意跟朱总见面，不是要聊签约麦晓筱的事。”
朱宇航和孔思媛都愣住了。
不聊签约？
那你叫我们过来干嘛？
就连倪可儿也挑了挑眉毛，不知道陈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单单一个主播的合作，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斗鱼需要的。我要给出的提议，是一整个板块的合作。”
陈野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我想跟斗鱼合作，拓展校园直播板块的业务。”
孔思媛和朱宇航听到陈野的话，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校园直播板块？
这确实是一个尚待开发的巨大蓝海。
学生们虽然钱少事儿多，但他们有着大把的时间去关注直播，相关生态也尚未创建，有极大的潜力。
可是陈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公司，拿什么跟斗鱼合作校园板块？
孔思媛直接起身，冷声道：“我没有兴趣听这些不切实际的空想。我还是太高估你了陈野，我不介意跟功利的人合作，但我不想跟空谈的人有任何关系。”
她拎起挎包，转身就要向门口走去。
“你是不是太瞧得起自己了，孔思媛。”
孔思媛扭头，瞪大眼睛看向陈野。
“我要聊，只会跟朱总这样商业对口的去聊。你作为主播运营的主管，今天在这儿的唯一作用，就是做传话筒。”
陈野看着孔思媛的眼睛，平静道：“做决定的是你的领导，领导的领导，不是你。要走，请便。”
孔思媛紧咬牙关。
她本能地想要反驳。
但陈野说的没错，涉及麦晓筱的事她确实有发言权，可现在他们在谈商业领域的合作，这是朱宇航的业务范畴。
一口气憋在胸口，却始终吐不出来。
孔思媛实在想不出来，陈野到底有什么底气说出这种话？
朱宇航再次被迫圆场，好说歹说把孔思媛劝了下来。
看人，孔思媛很准。
可看商业拓展，朱宇航比孔思媛专业的多。
他很清楚，能短时间炒起热度，笼络那么多资源，甚至通过爱德华电竞联系上自己。
无论是能力还是资源，坐在自己对面的年轻人，都不容小觑。
他必须听一听陈野的意见。
陈野也不着急，一直等朱宇航控制住局面，这才重新开口：
“校园是直播绝好的蓝海，但痛点也很多。内容把控，商业模式，校园天然的壁垒以及高昂的试错成本，都是需要考虑的点。”
陈野轻轻敲了敲桌面，看着朱宇航的眼睛：
“但只要与野火合作，一切问题都由我来帮你们解决。不管是运营模式，内容创造，校园推广，都由野火来操心，斗鱼只需要授权商标和提供技术支持，仅此而已。”
见朱宇航若有所思，陈野知道，节奏已经重新回到自己手里了。
野火现在只是在财贸大学铺开试点。
但投资投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
一旦野火在陈野手中真的辐射到京城，乃至全国的高校，那斗鱼在校园板块的拓展，简直就是顺水推舟，毫无阻塞。
现成的校园平台，没有任何壁垒，如果陈野真的能做好内容输出……
朱宇航的心跳，逐渐加快。
一旁的孔思媛，忽然冷笑一声。
“陈野，你需要斗鱼的平台和技术，但你能做什么？内容创造？你真觉得麦晓筱是你推起来的吗？任何人都可以把她送上热搜，送到榜单的前列，你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陈野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起身，绕到倪可儿身后，双手扶住椅背。
“你觉得你也行？”
“随便。”
“那好，现成的好苗子，给你两周时间，拿不下斗鱼的新秀主播榜首，你就别装高手了。”
他用力拍了拍身前倪可儿的肩膀：“你觉得怎么样。”
倪可儿正在品着陈野的话，被这么一拍，忽然意识到不太对劲。
等会儿？
“好苗子？谁，我吗？”